第十八章

織田作之助掛斷了與風間院斕的電話,回到同伴們身邊正準備繼續彎腰處理屍體時,就注意到了同伴們意味深長的曖昧笑容。

“又是哪位美人啊?織田作。”

“嘖嘖嘖,看來我們的鐵樹這是要開花了啊。織田作剛來我們這時我就說了,織田作又年輕長得又好,品行端正沒有不良嗜好,一看就是個顧家好男人,絕對馬上就脫單。”

其余同伴們都笑罵著打諢,唯獨織田作之助一臉問號。

“什麽美人?我剛剛在和朋友打電話而已。”

織田作之助又重新想起,剛剛在電話裏,風間院斕委屈地抱怨突然的任務讓他沒辦法立刻搬過來的事。

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風間院斕的語氣太具有感染力,本來不覺得怎麽樣、只是為風間院斕惋惜又要多浪費房租錢的織田作之助,竟然也忽然覺得有些失落。

就像是本來無關緊要的事,當敲定了日期時,就會讓人意識到時間的存在而開始不自覺的期待。

而當這件事沒能按照原計劃進行時,原本無所謂的心態就會慢慢的轉為遺憾,甚至越細究就越像沒能拿到的禮物,越發的印象深刻甚至想要得到。

當向身邊的同伴解釋時,織田作之助竟然也在掛斷電話後的思緒中,越發被風間院斕的遺憾情緒所感染,忽然也生出一種“可惜了,要不原本今天下班時,就可以和風間院一起去挑牛肉了。”的想法。

“就是上次在本部大樓遇到的那位風間院,他沒什麽積蓄又不會生活,我擔心他哪天一個人在家出什麽事,就幹脆讓他住到我家來。”

織田作之助解釋得認真,身邊的同伴們卻停止了起哄,緩緩轉過頭,統一目瞪口呆的看向他。

織田作之助疑惑的眨眨眼:“?”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打個補丁解釋道:“畢竟我住的房子還有空間,空著也沒有用,幹脆讓風間院搬過來,這樣也能省些錢。”

同伴們顫巍巍的向織田作之助豎起大拇指。

“……牛啊。”

“這就是所謂‘你要悄悄追老婆,然後驚艷所有人’嗎?”

“?”織田作之助聽得一頭霧水,只好再次解釋:“我和風間院一共才見過兩次面,不是你們說的那種……”

“牛啊!!”

同伴們的目光更加贊嘆,甚至打斷了織田作之助的解釋。

“第一次見面就要和你回家,被你拒絕了之後第二次見面就又要同居?嘖嘖不得了,這是個火辣美人啊!”

“那位風間院真是個暴脾氣,聽這進度,難道第三次見面就要求婚了???”

其余同伴們的眼睛亮了:“哦哦哦!有可能!”

“聽說是在本部大樓看大門?一直都沒注意過,下次可要好好看看那位風間院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這回輪到織田作之助目瞪口呆的被排擠在話題之外,並且覺得同伴們拋開自己談論自己的內容,越發的離譜。

紅發青年弱弱的伸手想要再次解釋,卻總是越解釋越歪,同伴們興致勃勃談論的話題在他聽來已經快要稱得上是驚悚了。

就在他們已經談到以後孩子的教育這種讓織田作之助汗毛直立的話題時,一通電話打斷了他們興致勃勃的談論。

也讓織田作之助終於能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然後才發覺自己的襯衫後背已經汗濕。

——為什麽只是在說風間院為了省錢而要搬來他家的事,這些人就能思維發散到孩子身上?

什麽孩子?哪來的孩子?

“市郊嗎?好的我知道了。”小隊長掛斷電話後,無奈的揚了揚手裏的手機:“緊急任務,市郊的一處戰場需要我們過去處理些雜活。”

織田作之助第一個反應過來,迅速上車:“走吧。”

——趕緊讓他們忘掉剛剛的話題吧!

·

無人的郊區倉庫,本來死一樣不祥的寂靜已經被徹底打破。

“砰!”

一條足有幾十米長的粗壯巨臂被斬斷,重重的拋出去摔在倉庫樓頂,壓塌了建築,濺起一片厚重塵土。

頭顱半透明狀的幽靈怪物張開大嘴,無聲的哀嚎著發出壞掉了的音響般刺耳的電流聲。

一點火焰的紅色在飛沙走石間跳躍,緩慢卻準確的向怪物靠近著。

雖然靈智不全,但怪物更接近野獸的求生本能卻還是在瘋狂提醒著它——快跑!快跑!會死!

塵土逐漸向兩旁散開,隱隱約約映出青年修長挺拔的身影。

他就如同一柄出鞘的鋒利長刀,渴飲鮮血與死亡,行走過的地方都掀起來陰冷的風,像是從地獄的火焰中踏行而來的告死者。

怪物龐大的身軀在火焰越發靠近的時候,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當那只無機質的眼珠與風間院斕藍色的眼眸對上的那一瞬間,怪物混沌不清的大腦感覺到了徹骨的涼意——死神在咧開森森冷笑,嘲諷非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