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 獻策(第2/2頁)

“何況這些不是他的過錯,到時候給天下的詔書裏,是貴朝先帝遭受奸臣蠱惑,導致民不聊生。今日誅絕,以儆將來。”

“鐵冶還是那個鐵冶,良田還是那些良田,至於創始之人銜冤萬古,翻年之後,誰又還記得?”

“或者相公覺得自己在貴朝陛下哪裏的價值,遠遠超過迫在眉睫的三百五十萬貫,他非保你不可?”

王經雙目已經失焦了:“如此局面,我還能施為?活不了,活不了了……”

“相公言重了。”趙仲遷說道:“畢竟我剛剛說的那些,都還沒有發生。”

王經突然醒悟過來:“對,以節度之能,我不信蕭托輝能是對手!節度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趙仲遷說道:“現在不是細談的時候,我只說上中下三策。”

王經都傻了:“還有三策?”

“先說下策,我在錦州備有舟船,相公若見事不可為,可攜家浮海歸宋,大宋必會妥為接納,酬以官爵,南部諸州的爛攤子,丟給別人去收拾。”

“不過如此一來,所有汙水就得相公一個人受著,在遼境可就是遍地罵名,之前為名聲所作的功夫毀於一旦,死後再上個《奸臣傳》遺臭萬年,家族永遠擡不起頭來做人,這些是肯定的了。”

“中策,說中策。”

“中策嘛,就是將剛剛我說的嚴重情況,告知貴朝陛下,讓他知曉蕭托輝那套絕不可行,否則就算國庫短期充裕,還不夠救濟南部諸州之用,實在是得不償失。”

“可要是……陛下不聽呢?”

“對,之所以是中策,就是此策貴朝陛下可能不聽。”

“那上策呢?”

“上策,就是相公奏請貴朝陛下,官員們的虧空,許其用鐵廠債券來填補,無論是相公還是官員,就都得到一個緩沖期,然後慢慢用鐵廠的收益填還就行。”

“如此一來,相公就是南部諸州官吏的救命恩人,相公還可以發動他們,一起向北朝施壓。此事合情合理,事成之後,相公在南院的威望,必將更盛。”

王經不禁大喜:“節度剛剛幾乎將人唬殺!這不就是解開這個扣的妙招?”

趙仲遷卻明顯沒有王經這麽樂觀:“相公要明白,如此一來,蕭托輝的謀劃,可就全盤落空了。貴朝國庫,不過是白條換成了債券,依舊當不得錢糧的。”

“其實鐵廠收入,已經差不多賺回本金,不過貴國周邊戰事一起,債券經費被挪用為軍費,所產鋼鐵,依舊被挪用為軍器而已。”

“兩頭付出,相公說是拯救了遼國都不為過,然而鍋依舊還是相公的鍋,沒有甩掉,因此相公的人頭,就是最後不得已之下,用來安定人心的法寶。”

“我說的這最後一策,固然是上計,然須得造出聲勢,得到聲援,使貴朝陛下首肯才行啊。”

王經此刻只感覺一萬億匹草泥馬從心頭踏過,人家大宋的節度使都知道我老王為了遼國付出了多大的心力,可依舊被蕭托輝追著咬,而陛下還聽之任之,現在甚至還要面臨殺身之禍千古罵名,這尼瑪誰受得了!

趙仲遷說道:“相公,國事如此,就必須有人出來背鍋,這也怨不得誰。”

“我朝司徒說過,冠冕加身,必承其重啊……”

王經此刻只想罵娘,那憑什麽就得是老子?!

還有,少特麽拿我跟你們司徒比,老子是他那樣的人?!

好在趙仲遷接著又說了:“不過有些時候,也不可太過憨直。要是被有心之人,借貴朝陛下之手,陷相公於萬劫不復,那也太不值當了……”

“我覺得,貴朝皇太叔、鄭王、蕭奉先、蕭兀納、乃至西北的蕭古裏,這些人的做法,才值得細細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