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作相(第2/2頁)

唐淹將竹杖杵在地上,看著面前的菜地:“這就是涼薯吧?”

蘇油說道:“對,這個產量也嚇人,只可惜,北邊長得不好,也當不得糧食儲藏。”

“不過去年在南海,這東西畝產達到了三千多斤,那裏的百姓將這東西稱為沙葛。”

“章楶開了個沙葛粉廠,用它冒充葛粉和藕粉,運到杭州發賣,鄙視他!”

眾人都是大笑。

李復看著湖面,想起一個問題:“明潤你釣魚的秘方什麽時候貢獻出來?留雁湖裏的魚都是你養的?怎麽每次去都是大豐收?”

“呵呵呵……”蘇油搖頭:“這個是絕密,等致仕之後我可就靠它養家糊口了,豈能輕授?”

蘇油今年已經點開了後世釣魚餌料的金手指,釣起魚來那叫一個兇殘。

不過密方一直藏著掖著,誰都不告訴,連扁罐都刺探不到。

其實很簡單,就是脫鹽的蝦粉作為腥味劑,麝香作為穿透劑,土豆澱粉制作雪花粉,面筋制作拉絲粉。

加上其它膨化半膨化的糧食碎制作的主料,用後世的餌料方子對付現在的魚密度極大的湖泊河流,真的很沒有天理。

趙煦學習觀政很辛苦,蘇油偶爾會帶他出來,名為考察,其實就是放松一下。

時間很緊,蘇油就不得不在餌料上下功夫。

李復見蘇油一副誓死保衛自家寶貝的樣子,不禁啼笑皆非:“天底下最大的散財童子,竟然在這上頭摳搜起來了!”

“你管我!”蘇油不上套:“要成品自己去我辦公室拿,要方子,沒門兒!專利局我都不去登記的!”

……

其實王安石也在生病,寄給報社的詩歌雖然一片熱鬧,但是都是舊作。

而最近寄給蘇油的詩裏,已經充滿了消極的意味。

老年少忻豫,況復病在床。

汲水置新花,取忍此流芳。

流芳柢須臾,我亦豈久長。

新花與故吾,已矣兩可忘。

在台諫對新黨大肆抨擊的過程中,王安石寄來此詩,是暗示蘇油。

如果事不可為,可以放棄他,最重要是要保全有用之身。

台諫的攻擊,導致了呂惠卿、邢恕、蔡確的去職,章惇只算是得了個僥幸脫身。

但是蘇油卻看到了希望,因為人雖然走了,但是新政改良的政治主張,好歹保留了下來。

於是他給王安石寄去了一首和詩。

年少輕天下,揮遒若據床。

麈塵三日辯,魚素十年芳。

十年吾亦壯,方醒舊情長。

斯志與斯人,艱勤未敢忘。

……

壬辰,以門下侍郎司馬光為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以尚書左丞呂公著為門下侍郎。

司馬光當時又病了,而且已經請假,不能入謝,帝遣合門副使將詔書和引信送至其家賜之,司馬光推辭,並引文彥博、蘇油自代。

等到病情稍微緩和,方起視事。

高滔滔詔免其朝覲,讓司馬光乘坐肩輿,三日一入都堂或門下尚書省。

司馬光再辭:“不見君,不可以視事。”

於是高滔滔詔司馬光乘坐肩輿至內東門,由其子司馬康扶入小殿,並且命他不必參拜。

司馬光不敢,請對延和殿。

高滔滔詔許乘肩輿至崇政殿,垂簾引對。

司馬光入對良久,終於接受了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的任命。

第一件事,就是接替蔡確,提舉編修《神宗實錄》。

王安石此時已經病重,弟弟王安禮將邸報送到府中,王安石看過後悵然久之:“司馬十二丈作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