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變化中的渭州(第2/2頁)
對於無法解釋的事情,蜀學認為都值得研究,但是沒有證明無法復制,沒有提煉出理論之前,都認為是尚未明理。
需要細究。而不是隨口臆斷。可以猜測,但是必須說明那是猜測。
張載認為,這是蜀學與別派最大的不同,最值得稱道的地方。
比如自己的一元二炁論,就顯得虛無;而蜀學的元素周期論,就有無數的證明。
關鍵是,這些證明,後來都變成了致用之學,發展出來的技術和產品,都非常得用。
儒家講究修齊治平,但是怎麽修,怎麽從修到齊,怎麽齊,怎麽從齊到治,這一步一步怎麽走,大家就知道“正心誠意,格物致知”八個字。
更具體的,就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
張載覺得,蜀學雖然不尚義理,不唱高調,但是在“如何做”這上頭,算是諸派當中頭一份的紮實。
好東西,就要學,於是晚間的時候,張載常常捧著解不開的數學題過來,讓蘇油講解。
蘇油自然是耐心解說,政治家的本質,就是影響大多數的人,讓人接受自己的思路,一起向自己的政治方向努力。
關學,完全可以成為蜀學的政治盟友。
李復和阿囤元貞,如今可以說是掉了個個,一個成了蜀學弟子,一個成了關學弟子。
大多數普通人,卻沒有憂國憂民,拯時濟世之心,他們只想吃飽,睡好,開心。
比如休沐的軍士和做生意的商人,吃飽喝足後,城中能供開心的可去之處也不少。
方知味的旁邊,就是一處茶館,仨老頭早中晚,用還熟練的汴京官話說書。
上午是《五代》,下午是《三國》。
孝子忠臣,賢君良將,這個東西叫平話。
到了晚上,休沐的軍士們都被逼著回營了,說得書就換成了雜記,也叫渾話。
其中不少偷情野合神仙打架的葷故事,明明是一個老頭在上邊說,一樣聽得下邊那些老少爺們們臉紅脖子粗。
這也是本事兒,聽聞小蘇探花將之稱為碼頭藝術——這可是汴京碼頭上最正宗的口書手藝。
還都是有正經傳承的,《五代》的尹常賣,《三國》的霍四究,講渾話的孫十五,都是家傳的淵源。
渭州城,詩詞歌賦咿咿呀呀的唱曲兒是沒市場的,如今可就這樣的藝術形式才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