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因何而戰

歷朝歷代變法,未有不流血犧牲者。

顧青知道自己要做一件很危險的事。從古至今,以農耕為主的社會形態裏,土地是利益的根源,也是所有問題的根源。

而顧青,打算動一動這個根源。

這樣一來,他勢必動了很多人的蛋糕,地主權貴階級的反撲也將異常瘋狂。

後果難料,這件事顧青並無把握,但他還是決定要做。

可以想象地主和權貴們的反撲將是多麽激烈,顧青不知道自己最後是什麽結果,可這件事一定要做,流血犧牲也在所不惜。

一千年前,商鞅君在鹹陽說,我特麽裂開了。

一千年後,顧青在長安說,我欲變法,但我不想裂開,不從我法者,我特麽讓你全家裂開。

……

隆冬時節,長安降下了鵝毛大雪,天冷得邪性,天地間仿佛被冰雪凍住了似的,若非不得已為生計奔波,人們大多都貓在家裏過冬,沒人願意在這鬼天氣出門。

顧青在家用夯土和糯米汁盤了個火炕,炕下燒起幹柴,屋子裏比燒炭更暖和。

顧家後宅的女人們被火炕吸引了,紛紛來顧青的屋子裏參觀取經,一個個嘖嘖贊嘆,就連多日對他冷冰冰的楊玉環也在皇甫思思的拖拽下,半推半就地來了顧青的屋子,摸了摸發熱的火炕,一臉新奇地仔細端詳。

顧青想修補與楊玉環的尷尬關系,急忙命下人在楊玉環的屋子裏照原樣也給她盤了個火炕,鋪上厚厚的褥子,人躺在上面舒服得扶搖直上九重天。

給楊玉環盤了火炕後,她對顧青的態度終於陰轉多雲,冰冷的俏臉好歹有了一絲緩和的跡象,雖然二人單獨在一起時關系仍有些尷尬,至少也能說幾句“今天天氣哈哈哈”之類的廢話了。

後院東廂房裏,皇甫思思半邊身子靠在顧青的肩上,屋子裏暖暖的,火炕燒得正旺,皇甫思思舒服得像一只打盹兒的貓,眼睛微微眯起,發出滿足的嘆息。

“公爺真是全才呢,好像什麽都會。既會治軍治民,又會行商賺錢,居然還會打火炕,有了這個東西,咱們冬天可算好過了。”

顧青也躺在炕上,耷拉著眼似睡非睡,炕桌上淩亂地擺著兩樣小菜和一壺酒。

下午與皇甫思思同酌了幾杯,此刻困意上頭,意識正被周公拉入無盡的深淵。

忽然想起什麽,顧青猛地清醒了一些,道:“最近咱家商號賺了多少?”

皇甫思思掐了他一把,沒好氣道:“每次與妾身在一起總是談錢,真拿妾身當你的恩客不成?”

“你我老主顧了,不必見外。明日你準備一筆錢,幾千貫吧,我要用。”

皇甫思思哼道:“沒有!大冬天的都不願出門,買賣也淡下來了,要賺錢得等到開春。”

頓了頓,皇甫思思好奇道:“你要錢作甚?安西軍如今的錢糧都由朝廷國庫開銷,咱們不必自己貼補了呀。”

顧青哦了一聲,道:“每到入冬,長安城總有不少難民聚集,這麽冷的天,難民們不好過呀,這兩年被戰火波及,他們的日子更難過了,今年冬天長安城內外的難民比往年更多,我想在城外開幾家施粥的善棚,不管怎麽說,讓難民們度過這個冬天。”

皇甫思思沉默片刻,道:“妾身明日將錢籌出來。”

顧青摟住她的肩,笑道:“我就喜歡你這一點,識大體,有胸懷,鐵肩擔道義,妙手抱龍柱……”

皇甫思思驚愕地睜大了眼:“妙手抱,抱……”

“不必細究,純粹為了湊排比。”

反應過來的她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嗔道:“沒一句正經話,說著說著就暴露你的歪心思,一直這樣不正經也就罷了,偏偏到了該不正經的時候,卻又一本正經與妾身談價錢,若讓安西軍將士知道他們的主帥私下裏竟是這般德行,只怕無數人會悲憤得自戳雙目……”

“說起談價錢……”顧青說著手已開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遊走,嘴裏淡淡地道:“今日你準備了多少錢?一分錢一分貨,錢給夠了我的服務態度才會好,自己掂量吧。”

皇甫思思被他不規矩的手弄得渾身癢癢,扭動著身子笑道:“沒錢,你愛要不要,反正妾身無所謂,逼急了我,我便去告訴安西軍將士們,跟他們說公爺私下裏是怎樣的無恥嘴臉。”

顧青懶洋洋地道:“一代戰神百戰歸來,回家發現自己的女人不給錢想白嫖,戰神一怒之下,十萬華夏將士怒奔而來,將戰神送進青樓接客,戰神活活爽死了。”

皇甫思思呸了一聲,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麽,俏臉兒一紅,在顧青耳邊低聲道:“天寶年間,江南有一位名叫張鼎之的道人,據說他寫了一本《洞玄子》,書中皆是夫妻敦倫之術,配合道家吐納氣息之法,習之對男女身子皆有裨益,時年江南貴婦皆秘密相傳,妾身……妾身也暗中為公爺求來一本,公爺若有意,不妨習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