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密室相談

顧青對這個世界仍不熟悉,他甚至沒走出過山村。所以他盡量不違反大唐的律法,無論何時何地,一定要遵守遊戲規則,除非有強大的實力改變規則。

若是迫不得已不得不違反規則,那也要偷偷摸摸的違反,神不知鬼不覺,不能給人留下話柄。

不過處置今夜來刺探陶窯的倆貨,顧青覺得可以高調一點,因為是別人首先違反了遊戲規則。

第二天中午,十來個村民擡著兩個由布條和木棍臨時做的簡陋擔架進了青城縣。

顧青沒露面,村民們擡著擔架進城後分開,分別將擔架擡到了隆昌記和興隆記兩家商鋪門前,村民們一聲不吭,放下擔架便迅速消失在人海裏,商鋪裏的夥計沒反應過來,門前便只剩下兩個捂著腿哀哀痛呼的人。

半個時辰後,興隆記商鋪內,郝東來匆匆趕來,仔細觀察了興隆記門前被打斷腿的那名夥計,陰沉著臉一聲不吭地進了商鋪,與石大興打了個照面,二人進了內堂密室。

“聽說你的隆昌記門前也有一個被打斷了腿的夥計?”石大興沉著臉問道。

郝東來不發一語,闔目養神。

石大興臉上露出冷笑:“好個少年郎,真是小覷了他,手段真狠。”

轉頭望向郝東來,石大興緩緩道:“有件事估摸你還不知道,我第一次見顧青時,他賣給我一對兄弟,討價還價後,作價三十文,還有一份兄弟倆自願降籍為奴的文書,你猜猜那對兄弟是什麽人?”

郝東來仍未出聲,但眼睛已睜開,顯然石大興的話題引起了他的興趣。

“那對兄弟曾經是石橋村有名的惡霸,他們欺男霸女侵占農田無惡不作,廢在兄弟二人手上的村民已有好幾個,因其惡名昭著,村民敢怒不敢言,任由二人欺壓,誰知有一天,那個名叫顧青的少年郎忽然性情大變,對兄弟二人下了狠手,兩次沖突之後,兄弟二人被顧青關在柴房,每日施以毒打,把他們折磨得不成人形後,索性折價三十文賣給了我……”

郝東來臉色立變,抿緊了唇不知在想什麽。

石大興又道:“這些都是那兄弟倆告訴我的,說來真不知該同情他們還是痛恨他們,作惡多年,竟落得如此報應,如今他們還關在商鋪後面的柴房裏,每日仍要挨一次毒打,磨一磨他們的性子後再看看能不能用。”

悠悠一嘆,石大興道:“顧青此子雖年幼,然心性之狠毒,手段之冷酷,石某生平僅見。此子……不凡。”

郝東來終於開口了,未語先嘆息:“我們走錯了一步。”

“嗯?”石大興面帶笑意。

“大意了,以為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農戶小子,不知哪裏弄到的偏門法子燒出了陶器,想當然便沒做過任何打探,徑自派了人去刺探秘方,這一步走錯了,若事先了解了他的為人和手段,我不會如此冒失。”

石大興冷笑:“上次是誰跟我說,不屑與我這心術不正之人為伍,結果轉過身就派了人去刺探秘方,若論心術不正,郝胖子,你比我強多了,我至少比你坦蕩,你卻是當面正人君子,背後偷偷打悶棍,你這種人才是真的可怕。”

郝東來面不改色:“小人喻於利,既是商人,便自承小人,小人幹出任何事都是無可厚非的,你拿這個說事有何意義?你我都是同類人罷了。如今咱們要想的是如何走下一步。”

石大興笑容漸淡,闔目沉吟半晌,道:“他今日將我們派去的夥計打斷了腿,扔在咱們商鋪門口,一聲不吭也未上門興師問罪,那些人扔了夥計就走,顧青此舉有何深意?”

郝東來皺眉:“警告?宣戰?殺雞儆猴?”

“他有何憑仗?有何資格對我們宣戰?”石大興思索許久,緩緩道:“可能……他只是警告我們?”

郝東來望向他:“陶窯的買賣你還做不做了?”

石大興目光帶笑:“郝胖子,又開始對我耍心眼了?你是什麽意思?”

“出了這事兒,以顧青那小子的心性,怕是很難再信任我們了……”郝東來擡頭,肥臉布滿了真誠:“要不,我們同時撤了份子,都不幹了吧,讓顧青那小子自己玩去,我就不信整個青城縣除了你我,還有誰敢接他的買賣。”

石大興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郝胖子,這些年你耍心眼的本事愈發精進了,哈哈,當石某是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省省力氣,要耍心眼去顧青面前耍,在我面前來這一套沒用,顧青的陶器我要定了,若刺探不到秘方,我就老老實實跟他合作,至少在刺探到秘方以前,我會一直老實下去。”

“這可不像你的性子,你做買賣向來霸道,能搶則搶,為何不索性多派些人過去占了顧青的陶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