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無題

趙嶠靈先是一怔,很快,看著林灼灼嘴角譏笑的神情,回憶了一下剛剛的對話,立馬就明白了林灼灼話中的含義。

“所以,我會不會作詩又如何呢?難道不會作詩的人就不能評價詩作的好壞嗎?李詩仙的詩好嗎?自然是好的。所有人都能寫出來跟他一樣好的詩嗎?當然不能,可以說寥寥無幾。要不然,幾千年下來,大家都成了詩仙了。既然寫不出來詩仙這種好詩,大家又是如何評價出來他的詩寫得好呢?”

一番話下來,懟得眾人啞口無言。

回過神來之後,興王妃氣得不行。她實在是沒想到,林灼灼竟然這麽能說。不過,她絕不能就這麽算了。轉頭,她又給趙嶠靈示意。

趙嶠靈臉色灰白的再次問道:“所以,王妃你根本就不會作詩吧?”

林灼灼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容,溫和的說道:“這位姑娘,我剛剛都說了那麽多了,你竟然還在問我作詩的水平如何。可見,你平日裏書讀得太少了,連別人的意思都聽不懂。不過沒關系,你還年輕,回去再多讀點書吧,免得出嫁了之後丟娘家的人。”

坐在林灼灼身邊的夏氏用一種幾近崇拜的眼神看向了她。他們家老爺是為禦史,嘴皮子極為利落。在家時,兩個人若是吵架,她從來都吵不贏。但慢慢的,她吵架的水平也上升了不少。

至少,在妯娌之間,很少有人能贏得了她。

可今日她才發現,這位瑾王妃才是吵架的好手啊!你聽聽人家這吵架的水平,明明不會寫詩,卻把理由說得那麽清新脫俗。而且,底氣十足,一點都不露怯。面對別人的質疑,大大方方的承認。就連她都覺得,不會寫詩就不會寫詩嘛,又沒什麽大不了的,會欣賞就好了。

趙國公夫人今日也來了,聽到女兒屢屢被人譏諷,此時也忍不住站了出來:“瑾王妃,您剛剛的話臣妾聽懂了。只是,您選出來的詩作,未免跟大家所認同的相差太遠了吧?所以,詩還是要學著作一作的,免得分不出來好壞。”

世人皆知興王和瑾王不對付,而如今跟瑾王妃對上的正是興王妃的娘家。這鬥爭就差寫在臉上了。

接下來,大家的目光就看向了林灼灼和謝氏,看她們如何回應。

不料,讓人意外的聲音出現了。

“老身跟瑾王妃的答案是一樣的,聽趙國公夫人的意思,是不是也要老身回去再寫寫詩了?”

說話的這人年逾六十,是國子監祭酒的夫人杜氏,今日,她也是評委之一。

國子監祭酒文學造詣頗高,不僅明厚帝極推崇他,先帝也對他非常的喜愛。當年是狀元郎出身,隨後,不到三十歲時就被先帝封為了從三品的國子監祭酒。雖然這品級聽起來不算太高,但在文壇的地位卻非比尋常,是當世僅存的幾位大儒之一。

他的夫人杜氏,也不是等閑之輩,年輕時也是一位才女,而且還出過一本詩集,是閨中女子極喜愛的一本書。

這麽一位重量級的才女竟然說跟林灼灼的選擇一樣?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在杜氏開口之後,大家就跟身邊的人議論起來了。瑾王妃明明自己也承認了不會作詩,可聽杜氏的意思,難道瑾王妃其實是個作詩高手?畢竟,能跟杜氏選擇一樣,絕對不可能是泛泛之輩。

也有人開始陰謀論了,質疑瑾王妃答案是否抄襲。不過,很快就被人打斷了。瑾王妃寫完這幾個名字之後,杜氏才看了幾份,還沒評出來。所以,絕不存在抄襲的可能。

趙國公夫人自然也知道杜氏的才學水平,而且她年輕時也讀過杜氏的書。再加上,國子監祭酒代表的是文人,她今日絕對不能把杜氏得罪了。

所以,連忙請罪:“夫人言重了,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剛剛瑾王妃自己承認不會作詩,又跟興王妃的答案不太一樣,所以我就提出來一些質疑。只是探討作品,並無別的意思。”

杜氏剛早就看清楚今日的形勢了,從剛剛大家嘲笑楚三姑娘時,她就有些生氣了,再後來質疑林灼灼的賞鑒詩詞的水平時就更加生氣了。林灼灼跟她所選一樣,她自認為是個有才之人,非常驕傲,質疑林灼灼的答案,不就是在質疑她嗎?

這個她可不能忍。況且,朝堂上的黨爭跟他們這些不怎麽涉及朝堂的人毫無關系,所以,她才不管以後誰會是皇上。就算瑾王以後有可能繼承大統又如何,如果今日瑾王妃說錯了話,她一樣會不留情面的指出來。

所以,也就不存在給興王府或者趙國公府面子了。

“探討作品?你連作品是什麽都沒看到,探討什麽?你又憑什麽質疑瑾王妃的判斷?”

這話,著實重了。

眾人皆知杜氏對於詩作的認真,也知道國子監祭酒在文人中的地位。所以,聽到她發火,都不敢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