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4頁)

葛珠兒搖頭說他傻,“你現在是嫡長子,可若是我遭了你祖母和父親的厭棄,你父親有了其他的妾室,甚至停妻再娶,有了其他的嫡子。到時候你沒有我在身邊,你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麽嗎?”

馮鈺擡了擡下巴,“母親就這樣看輕我?”

葛珠兒說當然不是。

馮鈺便接著道:“兒子四歲習文,六歲習武。不論是在軍營裏的,還是後頭祖母請的先生,都對兒子贊不絕口。同輩之中再無敵手……”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忍不住笑起來,“當然這話不能在小野面前說。那小子鬼精鬼精的,身上也帶武藝,就是比我小了幾歲。若是同輩,我就不能這麽說了。”

“總之,我有信心不遜色於任何人家的孩子。即便真如母親所說,父親和祖母偏疼其他孩子,我自己也能立起來。從文也好,從武也罷,總有我建立功勛的地方,我也不稀罕什麽世子之位。”

葛珠兒又是眼眶發熱。

失散多年,難得團聚的父母方方面面都為自己考慮,還有這麽個有本事、有心氣兒的兒子,她真要是再立不起來,真是不配有這麽些家人!

母子二人回到魯國公府,葛珠兒這次沒有直接去給秦氏回話——因為出府去的理由本就是瞎編的,且顧茵對她們全家有恩,她更是不可能做出對顧茵不利的事情,打探什麽食為天的商業機密。

去了她說不出個所以然,肯定是要挨秦氏一頓痛罵。

她便借口喝多了酒,讓人去給秦氏告了罪,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沒多會兒,馮源從外頭回來了。

他是個孝順兒子,每日回家第一件事不是看妻子兒子,而是看年邁又還在稱病的親娘。

從秦氏那裏出來,馮源自然又聽了一通關於妻子的抱怨。

到了葛珠兒這裏,馮源疲憊地捏著眉心,同她道:“阿陳,我娘身體不好,我早就交代過你要小心侍奉。你今日一大早和我娘說出門探聽消息,回來後卻沒有去回話,她老人家又不高興了……聽說你還在外頭飲酒作樂,婦道人家怎可如此放浪形骸,這般作態,和英國公府的有什麽區別?”

這一年多來,每次說到這些,葛珠兒總是要頗費口舌地和他解釋。

但解釋往往會衍生成一場爭吵,然後馮源甩袖走人,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今日葛珠兒卻沒和他爭辯,只靜靜看著他。

一直把馮源看到說不下去後頭的話了,葛珠兒才開口道:“我並不叫阿陳,我叫葛珠兒。”

馮源蹙了蹙眉,“你不是說記不清少時的事了嗎?”

“從前是記不住了,但最近幾次出門,我遇上了父母。他們還在碼頭上擺攤,一直在等著我回去,最近才到了京城……”

“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兒?”馮源打斷道,“肯定是有人聽到外頭的流言,來冒認親戚,誆騙你的!”

葛珠兒唇邊泛起一個諷刺的笑,“馮源,我只是性子柔順,並不是蠢鈍。我被拐走時已經五六歲大,不是對父母一無所知,任人誆騙的。”

她真的生氣的時候便是這樣目光發冷,馮源很少看她這樣,便又改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遇到你父母是好事,左右你這段時間在京城深居簡出,旁人也不知道你的姓氏。從陳氏變成葛氏,不是什麽大問題。”

葛珠兒靜靜聽他說完,才又問道:“就這樣嗎?我尋回了爹娘,只是改個姓氏的事?”

馮源蹙眉,“那你還想如何?昭告天下?讓世人都知道,咱家阿鈺有一對做攤販的外祖?”

葛珠兒終於對他心灰意冷。

也就在這個時候,馮鈺過來,正好聽到這麽一句,他當即就道:“母親當過廚娘,外祖擺攤,都是靠自己的雙手生活。沒有他們,自然沒有我。所以我並不覺得有什麽丟人的。為何不能昭告天下?”

對著出色的長子,馮源還是壓住了自己的脾氣,道:“你別說這樣孩子氣的話。就是咱家不在乎,宮裏能不在乎?貴妃娘娘的皇子眼看著就要開蒙,到時候為父準備讓你進宮去當伴讀。為了你的前程,你可不好說這些渾話。”

正元帝在文華殿招了幾位先生的事早不是秘密。

當然顧野的身份外人是不知道的,整個皇宮都在正元帝和武青意的控制下,想打探消息比登天還難。且顧野身量也矮小,進出的時候讓訓練有素的侍衛簇擁在最中間,旁人遠遠地看到,也很難注意到他。

所以馮貴妃等人只知道正元帝在文華殿設了學堂,而不知道顧野已經日常在上課了,還當著是出了正月,正元帝就準備讓其他兩個皇子開蒙。

馮鈺不以為意道:“這個怕是不成,我已經答應了一個朋友,往後要陪著他一道讀書的。”

這話真觸到了馮源的逆鱗,他拍桌站起身,喝道:“那是你的表弟,是未來的……這並不是什麽小孩子過家家,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