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4/5頁)

而是秦氏不待見這兒媳婦,明令禁止讓她不許在府裏亂跑。且不止是在府裏,秦氏在外頭也不給陳氏臉面。新朝開國至今半年有余,滿京城的豪門貴眷,都只知道魯國公府的老夫人,而沒見過國公夫人陳氏。

平心而論,陳氏樣貌並不差,水汪汪的眼睛,白凈的皮兒,笑起來的時候唇邊兩個淺淺梨渦,整個人看起來溫溫柔柔的。若不說年紀,根本讓人看不出已經是個十歲孩子的母親。她性子也是隨了樣貌,說話輕聲細氣,不論對誰都極為和氣。

且她生下的孩子,也就是魯國公府的嫡長子,極為聰慧。

四歲開蒙就顯出了天分,六歲上頭開始習武,也是展露崢嶸。到眼下十歲了,能文能武,雖比不上大人,但在一眾京中豪門子弟裏也是個中翹楚。

眼看著再等幾年,他的兒子就能立起來,成就絕對不會在其父之下的。

但差就差在,陳氏是個孤女,打小被拐子拐了,賣到雜耍班子裏當學徒。

一直到她十五歲,滁州附近開始打仗了,雜耍班子自然逃難。她是個有主意的,沒隨著他們一起逃,而是留下參軍。

她一介弱女子,自然上不得戰場,便去了後廚當廚娘。

因還存著一些微末的童年記憶,從前家裏就是賣吃食的,所以做出來的飯菜比一般人好些。

馮源武將世家出身,吃上面比一般將士講究些,就只吃她做的飯菜。

一來二去的,馮源就喜歡上了她。

初時並未給她名分,只讓她隨侍左右,後頭她懷了身孕,兩人的感情蜜裏調油,馮源這才寫信告知了秦氏,同時在軍中大辦了一場婚禮。

秦氏怎麽可能讓兒子娶這樣的女子——別說門戶了,陳氏就是個來路不明的,連姓氏都是隨了原先的雜耍班主的,連自己本來的姓氏都不記得。

但將在外,軍令都有所不受。更別說在外行軍打仗的兒子了。

秦氏鞭長莫及,等她和馮源再聚首時,軍中都已經知道了馮源有了陳氏這位夫人,且陳氏的兒子都已經能走路說話了。

好歹看著孫子的面,秦氏沒讓馮源休妻再娶,但終歸還是看不上這兒媳婦。

進宮赴宴這樣的讓人臉上增光的場合,秦氏並不帶陳氏去,還上來就刺人,陳氏也不惱,只輕聲道:“是兒媳的不是,只是想著婆母入宮一趟,回來肯定累了乏了,需要休息,所以才晚了請安的時辰。”

她恭敬的態度挑不出一點錯處,秦氏這才沒接著說她,轉而對馮源笑道:“兒啊,今天為娘可給你,給咱家,好好出了一口氣!”

馮源問她這話怎麽說,秦氏就接著道:“那英國公夫人和她兒媳,不值一提!兩個村婦罷了!”

接著秦氏就把她如何踩英國公府,擡高自家的光榮事跡說給馮源聽了。

馮源和武青意不睦已久,聽說他家人那般上不得台面,他也覺得算是出了口惡氣,笑道:“他家出身低微,家裏自然沒有如娘這樣賢惠聰明,有本事兒的女眷。”

母子倆越說越高興,說話的工夫就盤算著該怎麽借今天的事兒添油加醋弄出一些流言蜚語,好讓整個英國公府沒臉。

陳氏在旁邊靜靜聽著,幾次想張口說些什麽,又幾次都把嘴給閉上了。

不過後頭秦氏和馮源根本沒有出手,滿京城都在說魯國公府如何的富貴,如何的底蘊深厚。後頭那傳言越傳越離譜,說魯國公府的下人都是穿金戴銀,主子的生活更別說了,炊金饌玉,鐘鳴鼎食,一頓吃食就要花費成百上千兩……是京城皇家之下的第一勛貴之家。

這種傳聞真正的高門大戶並不會相信,魯國公府看不上英國公府這樣的泥腿子,但在真正有底蘊的人家眼裏,昔日的馮家不過是一方守將,算的了什麽?

但京中百姓和一些新貴不知就裏,只知道馮家昔日就是一方重臣,兼又是開國國公,還出了個貴妃的。已經都對這傳聞深信不疑。

秦氏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好,反而還煽風點火,四處去踩英國公府,說他家窮酸。和自家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一直到入了十月,天氣猛然地冷了起來。

這日秦氏剛起身,下人就來說外頭來了好些人,都是要求見她的。

秦氏看著下人慌張的神色,責罵道:“這幾天不是日日都有人來?驚慌什麽?把人都請進來,在花廳設宴。”

自打宮宴之後,不少官宦女眷對著秦氏越發巴結,日常就上門來走動的。

秦氏早就見怪不怪。

下人還要再說,秦氏已經不耐煩地擺手讓人下去了。

她可沒這麽多工夫和下人說話,打扮也得花費好一會兒呢!

她特地換上富貴的打扮,頭戴一整套綠的深沉的老翡翠頭面不算,發上的空档還插滿了金簪金釵,身上暗紅縷金提花緞面對襟襖,花紋繁復,全是實打實的金線繡的。至於手上和手腕上,金鐲子金戒指寶石手釧,那更是戴的滿滿當當,一絲縫隙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