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但是月前文老太爺和當今在朝堂上大吵一架,負氣辭官。當今竟也沒挽留,直接放了文老太爺的官不算,還把文家大老爺的官一道給免了。

文老太爺帶著大兒子回了這寒山鎮,自然也得給大房一家子找點營生,便讓二房分出一些產業來。

文二老爺這就不願意了。往常他們靠著父親和兄長的余蔭才順風順水了這麽多年,未曾遇到任何磨難,如今家裏大樹倒了,還得罪了當今,自家這生意往後還不知道如何呢!

但不願意歸不願意,文家當家的還是文老太爺,二老爺挑挑揀揀,選出利頭最薄的幾間米面鋪子讓了出來。

文家大房沒有計較什麽利頭不利頭,很快讓自己的心腹過來接管。

沒想到接管大興米鋪的第一天,下頭的人就敢這樣故意使絆子!

店裏這些人文瑯本就不想留,但若是沒個正經由頭,傳出去讓人說他容不下叔叔調教出來的人。

如今倒是正好,一個外行小娘子都能分清新米陳米,你們這些幹了許多年的米行夥計做不到?那還是趁早轉行,做些旁的去吧!

文沛豐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會意,文瑯也多留。

文沛豐把他送出去,到了門口文瑯呼出一口長氣,“祖父本也是怕我爹郁結難舒,所以才想著早些給我們找些事幹,沒想到二叔這麽不願意。回頭還是得和祖父說一聲,沒得讓你白受委屈。”

文沛豐和文瑯雖然名義上是主仆,但他父親是文大老爺的書童出身,文大老爺把他看成半個兒子,所以他還是知道其中利害的,便出聲勸道:“老太爺如今正是氣不順的時候,一點小事罷了,不用驚動他老人家。”

說到這個文瑯也跟著嘆氣。

文老太爺當了一輩子的官,還當過先帝的老師,被先帝托孤,輔佐當今坐穩了皇位。沒想到當今羽翼一豐就開始耽於享樂,放權給宦官,全然就不把他放在眼裏。

幫著皇家操勞了一輩子,臨老臨老弄成這樣的下場,可想而知他心中有多憤懣。

老爺子心情差也沒糟踐身邊人,就只糟踐自己——自打回了寒山鎮就沒好好吃過一頓飯,說是不對胃口。

雖都知道這所謂的“沒胃口”還是在老太爺的心病,但做兒孫的為了這事還是遍請名廚,把本鎮、本縣甚至隔壁縣有名的師傅都請過來了,愣是沒讓老太爺多吃一口。

“這幾日祖父又清瘦了一圈,我爹娘在家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眼看著幾個月後就要過年……我是再不知道去哪裏請大師傅了。”文瑯嘆息著走了。

不知怎麽,文沛豐突然想到方才那小娘子的娘似乎說了她們如今在賣吃食。那小娘子年紀輕輕已有這種分米的能耐,那廚藝多半也差不了?

想到這文沛豐又搖了搖頭,老太爺這不肯吃飯雖說是心病,但那舌頭也是真的刁,畢竟當年是在宮裏吃慣禦膳房的人,真要挑剔起來確實天下沒幾人的手藝能入他的口。那小娘子窮家打扮,年紀又委實不大,怎麽也不似有那等本事的。

他又是一嘆,接著進店處理其他事務。

…………

話分兩頭,顧茵回到家後吃了頓簡單的午飯,就被王氏趕蒼蠅似的趕回屋裏睡覺。

她忙活了一上午,洗漱之後躺下沒多會兒就睡著了。

一覺睡到二半夜,外頭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趕緊起身去灶房。

灶房裏王氏正和小武安正坐在灶膛前說話。

王氏一邊燒火,一邊繪聲繪色地講著這兩日碼頭上的事,先說顧茵做的吃食如何受到大家喜歡,又說自己一拳打穿桌板的壯舉。

小武安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托著個腦袋,聽得津津有味的。

顧茵看到這副情景,不由跟著彎了嘴角,出聲道:“娘怎麽不喊我?”

王氏轉頭見她起來了,笑道:“正準備說完這一段就去喊你呢。”

顧茵上手開始幹活,王氏和小武安也從小板凳上起身幫著打下手。

“你們這是沒睡還是起了?”

“你睡下沒多久我也跟著睡了。只是這臭小子非拉著我問我們擺攤的事,磨著要和我一道睡。我睡前說了一遍,他晚上不知道發什麽夢尿了炕,老娘只得起來收拾,他也就不肯睡了。”

小武安臊得滿臉通紅,連忙低下了頭。

顧茵和王氏一通閑話家常,幹起活兒來也不覺得無聊。

晨光熹微的時候,顧茵的兩百個包子都蒸好了。

葛大嬸怕她們只婆媳兩個拿不了那麽些東西,早早地上門來取貨了。

小武安像條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們後頭,走到大門口眼巴巴地目送她們。

顧茵看著心裏怪不落忍的,自己和王氏每天從半夜忙到中午,下午回來都是累得沒說上幾句就要歇下。這麽大點的孩子鎮日裏在家做些家事,守著個空屋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估計就是太過寂寞了,素來乖巧的他才會纏著王氏一起睡,還黑燈瞎火地跟著一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