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美人的下巴好圓。)(第3/4頁)

頤行說想,“我額涅年紀大了,有他在身邊照應,我在宮裏也好放心。”

皇帝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別耽擱工夫了,來吧。”說著把羅漢床一通搖,笑容滿面靠坐下來。

頤行在一旁看著,看他擺開架勢,嚇得咽了口唾沫。

“那個……什麽時候上午膳呀,我跑了這半天,還沒吃過東西呢。”她訕訕笑著,“還有我這身衣裳,得換換……”

她從床沿上慢慢滑下去,皇帝一把將她搶了過來,“你還是怕我?”

頤行說倒也不是怕,低頭囁嚅:“就是想著那個……像糖人兒底下捅小棍兒似的……”

皇帝有點不屈:“小棍兒?你覺得那是小棍兒?”

頤行一想不對,忙更正:“是扁擔。”

這才像話!細想想,她確實還傷著呢,還是緩緩,反正來日方長。便往裏頭讓了讓,拍拍身側,說一塊兒坐會子吧。

頤行偎在他肩頭,轉頭看向窗外的流雲,“您說,姑爺會待知願好吧?離開了外八廟,再也沒人監管了,他會納妾嗎?人心會變嗎?”

皇帝說不會,“敢冒著殺頭的罪過和廢後在一起,必定是橫下一條心的。我曾經打發人查過這個人的背景,前鋒營三等藍翎侍衛,好賴也是上三旗,出身錯不了。從軍中辭了職務,就開始做些皮貨茶葉生意,買賣做得不錯,一年的利潤負擔家裏頭開銷,綽綽有余,所以也不愁她動用知願的梯己,至少不是沖著她的家私去的。”

頤行頷首,說這就好,一面也感慨,有這麽個前人,後來人哪敢動那些歪腦筋。皇帝也不是廢了知願,就不再管她死活,終究是有人情味兒的,也擔心她會受蒙騙。宮裏頭好歹還講體面,到了外頭,三教九流多了,一個孤身的姑娘,難免不被別人算計。所以就得處處留意著,總是覺得靠譜了,才能放下心來讓他們在一處。

皇帝長籲了口氣,“原是老天早就注定我來當她的姑丈,要不然不該我這麽操心她。”

過去的事兒一筆勾銷,現在有了老姑奶奶,他的輩分也該水漲船高了。

頤行想想,說也是,“您待我們尚家算是盡心了,雖說我哥哥貪墨是為了填先帝南下的窟窿,但錯了就是錯了。我早前還怨您存著心的打壓尚家,到這會兒才知道裏頭有內情。”

皇帝嗯了聲,“要說內情,還有些是你壓根兒不知道的。福海的貪,不過是鹽糧道上的貪,宗室裏的貪,把手都伸到軍餉上去了。處置福海是個引子,斬斷宗室裏的黑手才是我真正的目的。可惜旗務錯綜,那些黃帶子、紅帶子沒有一個是幹凈的,最後也只能逮住兩個冒尖的正法,敲山震虎罷了。”

所以一時間京城裏頭那些沾著姻親的人家,一個都不肯伸援手,原來都只顧著自己保命去了。她一直在後宅養著,並不知道外頭的事,只知道額涅吃過幾次閉門羹,一氣之下就再也不去求告了,因為求告也沒用。

如今鬧清了原委,驚嘆朝中風雲萬變之余,也慶幸哥哥只是個引子,雖說發配到烏蘇裏江看船工,好歹有命活著,活著就有回來的機會。自己呢,眼下到了這個份兒上,什麽都不去想了,只要抱緊皇上的大腿,準錯不了。

這麽想著,心頭一拱一熱,搬過他的臉來,照著嘴上親了一口,“清川呐,咱們來吧!”

皇帝原本倒是很高興,只是她那句“清川呐”,叫出了太後的滋味兒。

他的手在她腰上流連,正想讓她換個口吻,外面忽然傳來滿福的嗓音,調門兒裏帶著焦急,說:“回主子爺,太後身上不豫,今兒上吐下瀉折騰了好半晌,只不叫跟前人回您。原以為吃了藥能好的,不想這會兒發熱起來,雲嬤嬤不敢隱瞞,打發人來通傳,請萬歲爺快過去瞧瞧吧!”

皇帝和頤行是一驚,忙下床整理衣冠,匆匆趕往月色江聲。

甫進宮門,就見隨扈的太醫都聚在前殿裏,發現皇帝來了,忙到殿前迎接。太醫正不等皇帝詢問,就急急回稟了太後的症候,說太後感寒傷濕、氣血壅滯,“依臣之見,是痢症無疑。”

所謂的痢症就是痢疾,常在夏秋時節發作,頤行以前只是聽說,並沒有見識過,本以為是尋常的病症,誰知進門一看,全不是這麽回事兒。只見太後蜷縮在床上,冷汗涔涔而下,連臉色也變了,神情也恍惚了,這模樣哪還是那個儀態萬方的皇太後,乍然一見,竟有些陌生起來。

頤行嚇壞了,跪在腳踏上眼巴巴看皇帝給太後診脈。

皇帝也急,額上沁出汗來,還要強自鎮定分辨太後脈象。慎之又慎切了半晌,確實有濕郁熱蒸的跡象,便回身問雲嬤嬤,“太後這兩日是不是進過生冷瓜果,損傷了脾胃?”

雲嬤嬤道:“就是今兒一早,熱河泉那頭敬獻了幾個甜瓜,太後高興,吃了兩片,實在沒有多進,不知怎麽的,忽然就發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