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又一次的成全。)(第2/4頁)

這時候也不便說什麽,過去把她拽上床。拉下她的手看,額角撞著了,鮮嫩的肉皮兒上留下了一片紅痕,裏頭有星星點點的血點子,到了明兒八成要青紫。

她咕噥了兩句,“你踢我,把我給踢下去的……”

皇帝有理說不清,明明自己的小腿隱約挨了兩下,她倒惡人先告狀起來。

這會兒和她理論,睡得懵懵懂懂哪裏說得清,便把她推到內側,自己在外沿躺了下來。

後來倒還睡得踏實,直到天亮也沒出幺蛾子。皇帝五更起身聽政,頤行又睡了個回籠覺,這一覺睡到辰時,含珍都在外頭催促了,她才迷迷糊糊坐了起來。

“我的主兒,頭一天這麽睡,要招人笑話的。”含珍邊說邊取了衣裳來伺候她穿戴,見她額角多出塊淤青來,訝然問,“這是怎麽了?昨兒還好好的呢……”

頤行擡手摸了摸,隱約有點疼,便道:“夜裏摔的。”

含珍卻笑了笑,沒有說什麽,只是這笑看上去意味深長得很,她急起來,“真是摔的,我半夜裏從床上掉下去了。”

其實認真說,自己也有些不相信,當初她們做宮女那會可是練過睡姿的。可不知為什麽,晉位後這些好習慣全沒了,大概人一旦出息了,就沒了約束,要把以前的憋屈都發散出去了吧!

皇上的寢室裏,沒有主兒們用的胭脂水粉,含珍便先替她綰了發,等回到永壽宮再重新打扮。

“按著老例兒,後宮嬪妃開了臉,得上皇後娘娘跟前敬茶。”含珍邊替她梳妝邊道,“如今後宮沒有皇後,貴妃也不問事了,主兒上慈寧宮給太後磕個頭吧,也算對昨兒侍寢有了交代。”

銀朱搬著銅鏡,站在她身後給她照著燕尾,一面道:“主兒,您如今和皇上冰釋前嫌了吧?夏太醫的事兒,往後就不提了吧?”

她們似乎很為她的侍寢慶幸,頤行卻慢慢紅了臉,低著頭猶豫了再三,才把真相告訴了她們。

含珍和銀朱聽完都呆住了,銀朱是個直腸子,合什拜了拜道:“阿彌陀佛,皇上沒降您個欺君之罪,是您祖墳上冒青煙了。”

含珍瞧著她,不由嘆氣,“您的膽子可真大,得虧了萬歲爺包涵,還讓您睡到今兒早晨。這事兒皇上既然不提,您就一切照常,還是得上太後跟前磕頭請安去。皇上翻牌子的消息,敬事房一應都要回稟太後的,繞也繞不過去。既這麽,壯著膽兒過去,只要萬歲爺不在太後跟前戳穿您,您就將錯就錯吧。橫豎侍寢是早晚的事兒,您如今都到這個歲數了,料著用不了多久了。”

頤行覺得很不好意思,“我當著這空頭的娘娘,心裏頭也有些不安來著。”

含珍笑了笑,“沒事兒,奴才也是十六歲上才長成的。這種事兒,有的人早些,有的人晚些,像家裏頭議親,也不帶問您家閨女來信兒沒有的,難不成為這個,兩家子就不結親了?”

頤行聽她這麽開解,心裏頭也踏實下來,當初一味地想往高處爬,實則沒想到她的位分升得這麽快。不升位分,自然也沒人告訴她,得來了月事才好侍寢。當時初封答應,綠頭牌已經上了銀盤,人也上西圍房裏點了卯,再要撤也來不及了,所以這事兒就含糊著,一直沒提。

還好,昨兒夜裏皇帝沒追究,可算糊弄過去了。像含珍說的,反正信兒早晚會來,總不見得她是個怪物,一輩子不來信期吧!

這麽一想,老姑奶奶臉上重又有了笑容,昨兒那小小子兒翻了牌子,不管成沒成事兒,至少不會讓人笑話,說她跟善常在似的,只晉位分不侍寢了。從這點上想,皇上還是挺夠意思的,說往後翻她牌子和她玩兒雀牌,也著實讓她感動了一把。

打扮好啦,這就上太後宮裏請安去,老姑奶奶穿上一件蜜蠟黃的折枝牡丹氅衣,梳著精巧的小兩把,把子頭上簪了珍珠流蘇,邁一步就是一派主位娘娘的沉穩風度。

笠意早就在滴水下等著了,見她來,喜興兒地向她福了福,“給小主兒道喜。”

頤行抿出笑靨,羞怯地說:“接姑姑的福了。”

到了今時的位分,還稱大宮女為姑姑的不多見,笠意也有些受寵若驚,上前接替了含珍把人攙進殿內,一面向東次間回稟:“老佛爺,純嬪娘娘來給您請安了。”

皇太後坐在南炕上,一手搭著引枕,含笑看人從門上進來。跟前早就預備好了跪墊,笠意攙扶她長跪下來,春辰便將茶盤送到了她面前。

頤行端起茶盞,向上敬獻,紅著臉說:“奴才來給太後老佛爺請安,請太後飲了奴才的茶。”

太後連連說好,端著茶盞抿了一口,笑道:“這在民間叫媳婦茶,咱們帝王家和民間不同,可我的心境是一樣的。如今你開了臉,是正經的嬪妃了,願你將來盡心伺候皇帝,早日抱上小阿哥。咱們家,三年沒有添人口了,我心裏急得什麽似的,只不好說出口。頭前懋嬪鬧的那出,叫我傷透了心,如今可就指著你了,皇帝看重你,你也要爭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