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夏清川,這名字……一聽就)(第2/4頁)

皇帝一徑低著頭說是,“懋嬪這回詐孕,傷了皇額涅的心。”

“你知道就好啊。”太後嘆息著說,“早前聽說她遇喜,我高興得什麽似的,誰知最後白操了那份心,想來實在不甘。”

皇帝略沉吟了下道:“仵作驗過了那個宮女,死胎確實是她產下的。如今一幹有牽連的人,兒子都已經發落了,懋嬪賜死,當初三選經手查驗的嬤嬤也一並處死了。”

太後一手擱在炕桌上,指尖慢慢撚動佛珠,沉默了下方道:“她是自作孽,怨不得別人。倒是你,天兒熱,保重聖躬要緊。讓太醫好好請個脈,開幾帖龜齡集滋補滋補。你跟前那個什麽夏太醫,早前並沒聽說過這個人,是新近提拔上來的嗎?”

皇帝一窒,提起夏太醫他就渾身發麻,尤其還是在老姑奶奶跟前。

果然,老姑奶奶聽見夏太醫就擡起眼來,那雙眼睛水波瀲灩,直勾勾瞧著皇帝。

皇帝暗暗咽了口唾沫,道是,“他是兩年前入職的,兒子瞧他醫術精湛,提拔到禦前正合適。”

太後卻有些猶豫,“還是資歷深些的太醫用著放心,一個才入職兩年的,恐怕醫術尚且不精湛。”

關於這點,頤行有話說。她謹慎地叫了聲太後,“奴才也知道這位太醫,醫術比之外值太醫,確實高深得多。當初奴才身邊的宮女得了重病,外值太醫已然放棄了,走投無路下求了夏太醫診治,他幾根金針下去,人就活過來一大半。”

太後哦了聲,“那醫術倒確實過得去。”一面又問皇帝,“他師從哪位泰鬥啊?你小時候也愛研讀醫書,曾吵著要拜烏良海為師,你還記得嗎?”

皇帝簡直有如坐針氈之感,他苦心經營了這麽久,太後和老姑奶奶一照面,眼看就要輕易被戳穿了。

“那都是兒時的戲談,額涅不是說了嗎,略懂些皮毛,對自己身子有益處就是了,不可沉迷,荒廢了學業。”皇帝幹澀地笑了笑,“至於夏太醫師從何人,兒子倒是沒問,民間高手如雲,想必他拜得了好師父吧。”

太後點了點頭,“既這麽,下回讓他來我這裏請個平安脈。你是萬乘之尊,跟前用人千萬要仔細才是。”

皇帝連連道是,“他這兩日休沐,等回了值上,兒子再打發人過禦藥房傳話。”

反正現在什麽都不想,皇帝只希望關於夏太醫的話題快些結束,來回一直拉鋸,他的心也有些受不住,便僵硬地轉移了話題,“這趟車臣汗部使節帶了好些上等皮子和毛氈,兒子命人挑最好的,給額涅送來。”

太後是個樂天知命的人,倚著引枕笑道:“你上年給的我還沒用完,今年分發給貴妃和怡妃她們了。我一個人,能消耗多少,不必往我這裏送了,倒是給純嬪預備幾樣,她才晉的位分,想必還沒有這些過冬的好物件兒呢。”聊得好好的,遠兜遠轉話又說回來,“那個太醫叫什麽名字?你機務忙得很,用不著你打發人過去,我派個太監走一趟就是了。”

皇帝的心都涼了,這刻就想找個地洞鉆下去,也好過這樣痛苦的煎熬。

頤行眨巴著眼,看皇帝不回答,自己就想著讓夏太醫在太後跟前露一回臉,將來對他仕途升發必然更有益。於是熱心地應了太後,“奴才聽說,夏太醫名叫夏清川。”

皇帝腦子裏“嗡”地一聲,這天已經讓他聊出了行屍走肉之感。

“夏清川?”

太後奇異地看向皇帝,只見他無措地摸了摸額角,最後強打起精神來,笑著道是,“正是夏清川。”

天底下能有這麽巧的事兒嗎,太醫竟和皇帝重名了?當初先帝給他起名,這清川二字是有來由的,先帝喜歡晁補的那句“晴日七八船,熙然在清川”,因此皇帝名叫宇文,表字清川。如今又來個夏清川……太後忽然回過神來,自己可不是姓夏嗎,這麽一拼湊,才有了這個所謂的“夏清川”吧!

頭疼,年輕人的想法真叫人琢磨不透。看純嬪一副認真的樣子,皇帝的眼神又閃躲著,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鬧什麽幺蛾子。當然皇帝的體面還是要成全的,太後無奈,點著頭道:“夏清川,這名字……一聽就是杏林聖手。”

老姑奶奶不疑有他,笑著說是,“夏太醫的醫術著實精湛,等太後見了他就知道了。”

然後太後把她的不解全集中到了老姑奶奶身上,“你……眼神怎麽樣?”

頤行怔了下,不明白太後為什麽要這麽問,但也得認認真真回話:“奴才眼神還成,燈下能穿針,十丈之外能辨男女。”

太後想了想,這樣好像還不錯,那怎麽能分辨不清皇帝和夏太醫的長相呢。

太後也來了興致,偏頭又問:“這夏太醫,長得什麽模樣?”

老姑奶奶搖了搖她單純的腦袋,“奴才沒見過夏太醫的樣貌,他每回看診都戴著面巾,畢竟禦用的太醫要伺候皇上,萬一把病氣兒過到禦前,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