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逗她

從暖融融的初春, 飛向暑氣熏蒸的炎夏。

即便身邊沒有紅拂傘,姜糖被容景抱著, 他的身體自然而然將靈力轉化成涼氣,使她未曾感到一絲熱度。

極寒門的酷暑,已經到了令合體境修士都難以忍受的地步。

姜糖曾嘗試遠離紅拂傘,踏出小院一步。

剛剛感受到灼燙感,皮膚燙出一個小泡,隨後容景像是眼睛長在了她的腦袋上,不知從哪冒出來,又把她揪回了院子裏。

他一面給她療傷, 一面譴責她的性子。

說她像只貓, 好奇心重。

還說她哪裏危險就要去哪裏。

她任他動作,清清涼涼的觸感使她舒服得眯起了眼, 不甘地辯解:“我只是試探地伸出手指,沒打算整個人都出去。”

她只是想知道外面到底熱到了什麽程度。

當時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威脅說下次不帶紅拂傘出門, 就繼續關禁閉, 讓她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很少朝自己發火,那一次是真的很生氣。

後來她都不敢說話。

待到了熟悉的小院,姜糖從回想中脫離。

容景推她進門,催促道:“去換上飛羽裳。”

換好衣裳後, 最外面仍舊穿了一件粉裙,他喊她過去,讓她坐在石椅上。

她端端正正的坐著。

紅拂傘放在屋裏。

此物的主要功能是武器, 次要才是發散冷氣,因此有時候屋子裏頭窄小,冷氣多了便會感到太冷;院子大又是露天, 冷氣不夠又會感到太熱。

飛羽裳穿上後,姜糖明顯感覺,溫度正好,不冷不熱。

她瞅他:“你已經兩日沒去天鶴殿了,你上級不會發火嗎?”

每日容景朝九晚六去上班,甚至沒個雙休日,像極了一名社畜。有時候她躺在床上看電影,悠閑之余,心裏都覺得不安寧。

他無所謂,隨便扯道:“就讓他氣吧。”

沒忍住,她替他指責:“聞鏡實在太過分了!應該給你安排休假的時間!”

他笑了笑:“事情太多,近日極寒門不是很平穩,常有人與外界聯系,我得替他解決。而且,除了我,只有兩個護法是他的手下。”

人手那麽少?

這尊主活得也太鬧心了。

她記得,原著裏的聞鏡,小弟手下多得數不勝數,身邊總是圍繞成一群人。

和如今的形影單只,對比明顯。

轉念一想,姜糖又覺得這才是正常的情況,聞鏡不停搞事情,口碑名聲已經徹底敗壞了,還有人願意衷心做事,已經是天大的運氣。

她胡思亂想之際,容景把買下的霧柔梳塞進她的手心:“此梳對頭發好,可使頭發柔順濃密。”

姜糖的眼眸閃了閃,亮得驚人:“防止脫發嗎?”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復,她小心地捧著霧柔梳,把它當寶貝般的踹在了懷裏。

容景看著她動作,笑個不停,接著又傾身靠近,將星羅鈴掛在她的腰際。

“此鈴可以用來尋人,上面有我的氣息,如果你有什麽事,帶著它來找我。”

姜糖點點頭。

他系鈴時靠得很近,不由自主地,讓她想到了早晨的接觸。

他躺在身側,她起身時,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

此刻,他俯身,臉頰離她的肩膀很近,長發垂落,她的手臂與之交纏,親密得不可思議。

她的腦子變得遲鈍,緩慢地想,早晨他解釋過的話。

他說她暈倒了,房裏只有一張床,所以才睡在一起。

這話是真,還是假?

系完後,容景擡頭,神色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溫柔繾綣,兩人的氣氛正好,卻聽到她一聲遲疑的話,打破了這種氛圍。

“前夜,為什麽我會突然暈倒?”

話音剛落,他的臉色一僵,笑容隨之斂起,故作疑惑道:“怎麽又問起這事了?”

他的眼神似乎在說,你怎麽總是抓著以前的事不放。

姜糖瞅了他一眼。

片刻後,他在她直勾勾的目光中,重新換上一張笑臉,卻讓她覺得很假,是在應付敷衍她。

這更讓她覺得不對勁,既然只是暈倒,有什麽不能提的?

又不是秘密。

秘密。

一個詞在她的腦海裏閃過,莫非,其實是他隱瞞了什麽秘密。

她裝作很自然道:“我覺得奇怪呀,以前從來沒暈倒過。”

容景斂眸,不動聲色:“你暈倒前,我跟你說過,糖果有問題。”

這個猜測,姜糖思考過。

失去意識前,他說的是“你吃錯糖果了。”

她以為,是三無產品,但仔細一想,那個時候他的意思更像是——

她吃了另一種糖果。

而他現在改口,模糊地說是糖果有問題。

現在姜糖福爾摩斯附身,覺得糖果可能沒什麽問題,有問題的是容景!

不加隱蔽地探話,並不能探出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