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2/3頁)

不知為何,如今這人無微不至的照顧與關心。

好像只會讓他更煩躁。

“嗯,有一點點。”

“你……”

江晏遲伸出手,將他臉稍稍板過些許,看著那雙桃花似的眼眸,“不是很開心嗎。”

“我只是有些累了。”楚歇別開臉,如今飯菜也不想吃,只想著儀程能快些走完。

聽聞他累了,那人立刻將他扶上軟塌先叫他躺躺,昨夜一夜無眠,楚歇困意漸來,眼睛一閉竟果真睡了過去。

他還做了個夢,夢到了前世的許多事情。

他夢到他在公交車上第一次偷別人的錢包,被抓住後沒命一樣地跑,卻被自行車撞倒在地。那人追上來提了他幾腳罵他小雜種,天上下起了雨,雨水落在他臉上,濕漉漉的。

他夢到老師推了推眼鏡,問他“真不讀了”,他點頭,冷風灌進他的褲腿,嘴角甚至還帶著點笑,“不讀了”。他聽到老師勸他,說你一個人初中畢業的孩子怎麽賺錢。他說,我會想辦法。

他夢到那一天雪很大,小音在屋子裏暈倒了。他打了110,救護車來,他卻掏不出一千塊的出車費用只能求著一位醫生“先去醫院,先救她,錢我會想辦法,我一定會想辦法再給我點時間”。

他夢到在母親的墓碑前,他說“媽,這一次,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手裏握著一張放棄治療的同意書,他的眼神很灰暗,可始終都沒有哭,麻木得好似並不知道疼痛。

沒有辦法了,這一次,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我賺不到錢。

我救不了她了。

那夢境循環往復,將他始終不曾清晰的記憶顛倒重演,心口慢慢地像壓了快石頭似的教人喘息不得。

他知道這是夢,但是他醒不過來了。

正當他以為自己要溺死的時候,一聲著急的呼喊將他驚醒。

“楚歇,楚歇!”

他睜開一雙通紅的眼,眼前模糊的一切逐漸清晰,他看到小皇帝有些慌張地眼眸,一遍遍叫自己:“楚歇,你怎麽了。”

怎麽了,我怎麽了。

我剛剛好像做夢了,可夢見了什麽,他又好像有點想不起來確切的場景。

他只還隱隱記得那種不能喘息的痛苦,那種比瀕臨死亡的窒息。

那些記憶好像再一次變得模糊,壓在了心底深處。

“阿歇。”

他發覺自己躺在江晏遲的懷裏,他聽見那人說,“你剛剛魘著了,不停發抖。”

“你夢到什麽了。”

楚歇說不上來,他攤開手看到自己將手掌掐出一片深深的印記,過了一會兒才問,“什麽時辰了。”

“已經入夜了,我看你睡得沉,後面都是些虛禮,我替你應承了。只是夜裏著拜堂和合衾酒,是必須你我一起的。”江晏遲將他扶起來,聲音溫柔了些,“來,先把喜服換上。”

楚歇換上一身殷紅的喜服,像是還有些發昏似的,蓋上了紅蓋頭,江晏遲扶著他叩拜天地,再雙雙對拜後,耳畔那始終嘈雜的,喧鬧的聲音終於一點點消失。

屋子裏很安靜。

小皇帝將一盞小碗似的玉杯遞到自己手裏,裏面盛著百年的合歡花釀,寓意百年好合。

楚歇順從地喝下這一盞,辛辣入喉,嗆得他輕咳。

可他忘了,在現世裏他千杯不醉,可這幅身子卻滴酒不沾。漸漸地腦袋昏昏沉沉起來,一整日沒吃什麽東西,胃裏也灼燒似的發疼。

江晏遲趕忙教人給他喂了幾口白米粥下去,又端來一盤楚歇素日愛吃的糕點,“吃一些吧,一會兒要餓壞了。”

楚歇兩頰飛起一抹紅,漸漸地整個脖子都粉了。

只喝了這麽一點,卻渾身散發著馨香的酒氣。

合歡花釀的馨甜和柏蘭的清幽混在一處,這軟玉溫香地抱著,江晏遲禁不住又心念意動,捏著他的下巴便吻了下去。

楚歇喝醉了,難得地沒有掙紮。

他記著他的承諾,沒有再多做什麽,而是給他脫靴,散發,扶著他背靠著床榻。

“阿歇,我們拜過天地,是夫妻了。”

“夫妻……”楚歇喃喃。

他看著他這樣子有些好笑,附和著,“嗯,就是這世間最親密的人。”

“我和……你。”

“嗯,是的。”

“不對……”

江晏遲捉住他一只手,只當他說醉話,問:“哪裏不對。”

“江晏遲。”他倒是還能喊出他的名字,看來也沒有那麽醉,“我後悔了。”

小皇帝臉色忽的凝住,“後悔……什麽。”

楚歇一雙眸子轉過來,像是醉了,又像是清明。

“我不該……和你成婚。”

小皇帝眼底的笑意慢慢淡去,像是壓著某種情緒沉默了一會兒,眼光幾度在楚歇身上來回掃視後,語氣未變,甚至更加溫柔,俯身上前問:“為什麽不能和我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