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2/3頁)

楚歇一邊捋著劇情線,一邊在腦中整理著在北境得到的信息,結合著推導,“我本來覺得許純牧為護正道而死於楚歇之手,但是好像不是。這一世我沒有殺他,甚至隨他遠離上京城去了北境,可那柄催命的紅纓槍還是出現了。要不是許邑的兵馬就在那幽谷附近,上次我們倆都得死在那兒。”

“許純牧的死劫,也許和江晏遲,和楚歇都沒有關系。”

楚歇極力剖析著,“所以,無論是原劇情裏矜矜業業保護江晏遲的許純牧,還是崩壞劇情裏,和楚歇兩情相悅的許純牧,亦或者這一世,明明逃開所有劇情線只做旁觀者的許純牧……都還是逃不開命定死亡的結局。”

“宿主,我覺得你的推論有道理。”

解不開這個謎團,回頭許純牧再稀裏糊塗地一死。

小音怎麽辦。

楚歇原主本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他占著自己的身體一定會殺了小音泄恨。想到了妹妹,他驀地臉色慘白,左右猶疑。

他要回去現世。

小音不可以沒有他。

這個世界再難,他也要順利通關。

“你怎麽了。”江晏遲發覺他的不對勁,看到他額頭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忙地喊停了車馬,教人將溫著的藥端來。

他好像以為是車馬的顛簸讓他太疼了。將一碗藥遞到他的嘴邊:“喝吧,這是鎮痛的。喝完好好睡一覺,我們就到上京城了。”

夜裏的楚歇很溫順,將一碗藥盡數喝完,藥渣還在在嘴邊上留了一圈。江晏遲用指腹替他揩幹凈了,便瞧著他的眼皮漸漸耷拉下,像是有了些困意。

他必須先穩住江晏遲。讓他相信自己這副身體裏是善良居多的,放自己一馬。然後才能尋到機會,殺了江景諳。

解鎖全部劇情。

推論出許純牧真正的死因。

本已被困意侵擾的楚歇又找回一些清明,驀地一下將手擡起,像是握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揪住江晏遲的袖口,“殿下,我不想殺人。我只想當一個尋常人,可是,可是我犯下的殺孽那麽多,我……”

那手揪著袖口,又好似揪著小太子的心。

“你別這麽想。”

江晏遲俯下身將臉貼著他的頭頂,眼圈忽然發了紅:“那都不是你的錯。”

一只手繞到江晏遲身後,虛虛地耷在江晏遲的脖子上。

失去了暖爐烘著,那只手冰涼如雨,浸潤後背。湊近才發覺沒有了那柏蘭香氣作掩,他身上的藥味是如此濃郁。

“江晏遲。”

他竟喚了自己全名,太子又是一番怔忪。

“有的時候,好像只要有一個人活著,這個世界就還有希望。”楚歇的聲音近在耳畔,如怨如慕,如訴如泣。

“這就是,我當年救下段瑟的原因。”

江晏遲整個身子狠狠一抖,轉瞬間想將身下人緊緊抱住揉進血骨,可卻恍惚間害怕稍稍一動,那脆弱如冰雪似的身子就會頃刻破碎,徹底消融。

只鼻頭一酸,咬牙忍住動作。

“你是以後大魏的君王,你可以怨恨,但不能絕望。太子殿下,我知道一個人煢煢孑立的孤苦。不願你也跌入這樣的絕望的深淵。這個世界很殘酷,好像沒有一點希冀……可是啊,有的時候只要在漫長的黑夜裏有那麽一顆星光,人就有力量去熬過漫漫長夜,去期待夜盡天明的溫暖。”

就像小音的存在,能讓他無畏於任何艱難困苦。他成為銅墻,成為鐵壁,成為守護著那個孩子最堅強的後盾,在危急時想盡一切方法,在絕路裏不斷尋求生門,跋山涉水也要回家。

他知道那種感覺。

“我知道那個女人對殿下的意義。我留住她,才能留住殿下心底最後的希冀與良善。”

啪嗒一聲。

江晏遲下顎處一顆淚落,砸在楚歇的臉頰。

“對不起,是我錯了。”

江晏遲哽咽著,“我不該引胡兵亂西境,不該重蹈宣和帝的覆轍……我這樣的太子,讓你失望了是不是。”

楚歇看到太子,忽然為這個世間感到深深的無奈。

這根本是原主楚歇不可能活下去的一個世界。雖然劇情還未完全解鎖,可他已經能猜到原主的身份一定就是看沈家的後人。二十三年前沈家全族盡滅,只有他一人活著。

懷揣著這樣的仇恨,又沒有半點希望能將他救贖。

這個世界,就算他重生了,也只會被這份仇恨裹挾著再次走向死亡的終局。

許純牧救不了他。

這仇恨是烙在骨子裏的絕望,只要他還活在這浮沉的榮華與爭鬥裏,就不可能善終。

他穿到了這個世界,走了十幾年的劇情,他很明白——

所有人的人生都會是一灘爛泥一般肮臟。

這其中,甚至包括本文男主江晏遲。

如果段瑟死了,他也會像楚歇一樣,被這重疊附加的恨意淹沒,即便是登上帝位,此後一生也如刀山火海,永世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