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2/3頁)

江晏遲這段時間日子過得幾分渾噩,沒空去想這些細枝末節。如今再回想起來總歸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許純牧之前明裏暗裏那樣看重楚歇的模樣,可楚歇一死頭七都沒過,立刻頭也不回地離京去了北境。

哐當一聲。棺槨終於被打開。

“噫?”匠人驚愕一聲,“空的……”

江晏遲沒看裏頭,便聽到這句立刻下馬,膝蓋一軟差點跌跪在地上,趔趄幾步走近了看清裏頭的確只防著一床棉絮和幾件壽衣,心下頓時狂喜。

歡喜得眼眶發紅。

可細想過後,那滿溢出的歡喜又一點點熬成了焦苦的殘渣,一時間扶著棺槨情愫莫名。

許純牧。

果真和楚歇是舊識!

他不知道他們二人是怎麽做到這一場假死的,總歸是他們唱了好大一場戲,揮一揮衣袖又去往了北境。

瞞過上京城裏所有人。若非他今日開棺,興許他也永遠不知道楚歇還活著。

鎮國侯府,楚掌印,果真好手段。

“走,眼下立刻動身。”

“殿下要去哪兒。”

江晏遲掩不去眼底的一縷薄紅:“去北境。”

***

楚歇深夜裏睡得很淺,算著日子覺得差不多了,這幾日更是警醒著。

深夜裏聽到營帳外傳來一陣碎碎的腳步聲,頓時一喜。然後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楚大人……”

不是許純牧的聲音。

“噓……楚大人,我是許小侯爺的副將,我姓余。這是許小侯爺的令牌您可斷真假。小侯爺說您見過這個就會隨我走的。”

楚歇接過令牌放手心裏摸過以後點點頭:“你是來救我的?”

“是的。小侯爺說今夜便會動作,消息最快三刻鐘便會傳到這營帳,我必須在寅時三刻前將你帶出營帳。”

余副將看到楚歇掀起簾帳後竟是一身北匈人的服飾,又看了眼床頭的氈帽和地上的看著昂貴的高筒牛皮靴。

“……”

“來不及換衣服了,大人跟我走吧。”

余副將領著楚歇從窗戶翻了出去,繞開值守的北匈人,先藏在了幾座營帳的後頭,劈暈了一位燒柴的小兵,將衣服剝了給楚歇套上,動作的時候又看到楚歇被綁成小辮的頭發和額前朱紅的束帶。

“……”

不知是哪一步露出了破綻,竟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黑漆漆的營帳頓時燈火通明,四處都打著火把像是找什麽的樣子。

忽敕爾的營帳不願,躲在此處隱隱地聽到忽敕爾踢翻打碎什麽的動靜,嚇得楚歇心一緊,“他發現我不見了,趕緊走。回頭許純牧那一偷襲他就知道是我動了手腳。”

“好。”

余副將身手極好,如今也知道拖不得了,便幹脆將楚歇背著避開人多處,抄了一條小徑見人就出手,爭取以最快的速度先出了營帳再說。

風刮著臉頰過,楚歇揪緊了余副將的肩膀,一躍出那柵欄時還忍不住回頭看了幾眼,催促,“再快點,再快點。”

“可是你身上還有傷……”

“被追上我會死。”楚歇壓著聲音,“他這一次跟頭栽得狠,絕不會放過我。”

您倒是也知道呢。余副將心想,這姓楚的果真是個膽子肥的,在誰面前都能耍這種賭命的花招。

原來也是知道自己會沒命的,也知道擔心害怕。

余副將不敢耽擱,腳程加快了些。

翻過了兩座山,也沒聽見後頭有追來的聲音,又聽余副將說,“大人別擔心,山下有馬車,再往北五裏就有八千騎兵守境。我們會平安越入長野郡境內的……”

楚歇心稍稍安定了些,應當是恒山郡後方糧草被燒的消息傳入了營中,忽敕爾根本顧暇不及這頭,只能連夜拔營再往北退二百七十裏,讓出三郡,直退到南山天險之外以守為攻。

一切都很順利。

在楚歇和余副將遠遠看到山路盡頭的馬被斬殺,血濺了一馬車之前。

楚歇瞧見那馬車旁佇立的身影,頓時臉色蒼白如雪。手在余副將肩頭緊緊一抓,指甲掐進皮肉裏。

“大人別怕。”余副將抽出了刀刃,明晃晃的刀上一片霜華。

楚歇手松了些:“放下我。”

“什麽?”

“放下我,你往北去搬救兵。”越是急的情況,身後的人的聲音反倒越發鎮定了。余副將本也是慌的,聽到這聲囑咐後心都定了一些,只猶疑著問,“可是……”

“我就是個拖油瓶,被追上了根本逃不掉。若是進一步糾纏,你我都得死。快去!越快越好。”

余副將只再猶豫一瞬,便將手中削鐵如泥的刀交到了楚歇手裏,再往他懷中塞了一把短匕,“一盞茶,你只要撐一盞茶。”

立刻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夜裏,如同一只沒入林間的野獾。

楚歇站在那不動了,見他有要後退的動作,只是片刻,那忽敕爾形影一晃便到了他面前。他臉上還沾著馬腥臭的血氣,猛地一下緊緊扣著他的手腕,將他尚未揮出的刀刃一掌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