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2/3頁)

他的心一點點沉下……這,這踏馬到底什麽情況。這是誰的聲音,誰霸占了他原本的身體。

“想我把身體還給你,可以。再替我完成最後一件事。”

你,你大爺的!

這踏馬誰啊!

鳩占鵲巢還威脅人到底有沒有道德底線?!不會回自己的身體裏嗎?!我這剛交代完那邊的遺言,好不容易走完了人物線都要重生了!

“九個月後,太子江晏遲登基。那是許純牧的死期。”

那人聲音低沉而森寒。

“我要你,救他。”

聲音漸漸消失。

周遭空洞洞地,只剩下黑暗。

嘈雜聲越發大了,又在到達某一個臨界點後化作一片嗡鳴聲。楚歇在這片刺耳的聲音裏緩緩睜開眼。

“正在為宿主修復致命傷,三,二,一……宿主,您快喘口氣試試……”

楚歇又頓了好一會兒,才弱弱地呼出一口氣,再緩緩地吸氣,找回了呼吸。身體都麻木著,冰冷得好像沒有半點知覺,過了一會兒,才聽見外頭吵架的聲音不絕於耳。

“趙煊,你給我從這裏滾出去!”

是許純牧憤怒的聲音。

是了,他又回來了。

他……媽的。

“許純牧,人都已經死了,你何必為了一具屍體得罪整個上京城的人。”

江景諳的聲音淡淡地傳來,帶著些遊刃有余的威脅意味,“你想清楚了,這天下將來到底會在誰的手裏。”

“郡王知道人已死,為何又不肯放過。他屍骨未寒,若是聽見你們這些聲音,就不怕夜裏……”

“欸,這種人一死早就被小鬼捆著下地獄了,哪兒還有空深夜遊蕩人間。”

江景諳正欲再說些什麽,忽的聽到趕來的小廝同趙煊說了幾句,趙煊又轉達給了他,說是太子殿下在外頭呢。

看架勢,像是要保楚歇穩妥出殯。

江景諳目前不想和江晏遲面對面,只得先從側門離開,臨走前又瞥了眼楚歇的屍體。

總覺得有些不放心。

“郡王殿下,太子快進來了。”

趙煊在一旁提醒。

江景諳只能先行離去。

好容易消停了,許純牧走到棺材旁有些失魂落魄地蹲下,手撐著額頭思緒飄去好遠。

楚歇,這麽多年,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怎麽會落到如此地步。

想到了那個在深夜裏仔細給自己拈花塗甲的側臉,許純牧心底漸漸苦澀。

驀地一下,棺材裏伸出一只蒼白的手,有氣無力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

江晏遲好容易將外頭的人徹底打發了,如今踏進楚歇的靈堂,看著裏頭四處掛滿白綢,素色的燈籠一盞盞點起將楚府照得燈火通明。

既明亮,又昏暗。

江晏遲心口鈍痛,步子也緩和不少,像是怕驚著誰。

踏進大堂,看到棺材已封,釘得死死的——

竟是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嗎。

將段瑟給他帶的果子撒了些在棺材前,江晏遲伸出手摸了摸棺材上的長釘,眼睛一圈圈發紅。

這三日他混混沌沌地,好像想什麽都不清楚,可見到了段瑟,讓他找回一些生機。如今的思緒竟是比往日都要清明。

他才剛剛找到阿牧。

他便死了。

和楚歇一起,徹底埋葬在這一具棺槨中。

黑漆漆的棺蓋,將一切善惡恩仇都掩起,不久後也將在黃土中被徹底埋葬。

他想知道的事情。

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了。

許純牧護著一盞白燭,立在棺前。瞧見堂下站著的江晏遲先是一驚,險些手中白燭沒能端住。

“殿,殿下……”

“到時辰了。”

江晏遲望著他手中的燭火,眼神黯淡,並非疑問。

“嗯,多謝殿下,好歹沒錯過了落葬的好時辰。”許純牧觀察著江晏遲的神色,將燭火立在棺材前,將素籠罩上,“殿下難不成是想送他一程嗎。”

“嗯。”

許純牧站著沒動,似是婉拒。

江晏遲便再解釋了句,“不是我殺的他。那一日我救回了,胸口那刀,是自盡。”

許純牧手頓了頓,燈籠鉆了些風進去,險些吹散這一盞明火,“自盡?”素白的燭火襯得臉上沒有半分血色。

他不想活了。

為什麽。

“我以為殿下和那些人一樣,都是恨極了他的。”

江晏遲沒說話。

看著一切就緒,轉過身,掩去眼底彌漫的薄紅,“走吧。”

棺槨被擡出了楚府,小廝們腳步在青石板路上穩當地走著,迎面吹來一股陰風,帶著些可怖的氣息。

他們其實也是怕的。聽聞這死的楚掌印雖是位高權重,可沒少做腌臜事兒,就怕死了怨氣重魂魄也不得安寧,還得作妖。

腳程不由得加快些,沒一會兒就出了上京城。

“殿下,臣真的不適合當您的太子妃。”許純牧斟酌著用詞,“臣喜歡北境無拘無束的環境,今日夜裏臣便打算動身回北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