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2/3頁)

“我不懂這些……但我現在見到你了,阿予,你是要當皇帝了嗎?”

段瑟這麽問著。

又看了眼周遭,“小楚先生呢,怎麽沒跟你一塊來。”

“他……”

江晏遲喉頭一堵,很久都沒喘上氣,他想到了楚歇在懷中漸漸失去溫度的感覺,想到了那滿手汩汩流出的鮮血。

他看著自己的手。

“阿娘。”

“嗯?”

“阿予犯了一件大錯……”

江晏遲的手微微顫抖著,扶著墻弓著身子,聲音卻很靜默,“極大,極大的錯……阿娘,我……我該怎麽辦……”

一點點完全蹲下,“沒用了……不成了……”

形如槁木,仿佛有什麽將他狠狠拉向冰冷的深淵。

教他窒息,驚得背後全濕透,偏偏又喊不出聲來,只訥訥著,“這次,是真的……真的,再沒法子了……”

“阿予,你怎麽了。你冷嗎。”

段瑟見他發著抖,上前去抱住了他,溫暖的懷抱卻透不進那孩子的心底,她一下下揉弄著他的頭發,“沒事,沒事的……沒關系,阿予別擔心。不管是什麽事,一定能熬過來,能解決的……”

段瑟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

笑著說:“實在解決不了,我們還可以去找小楚先生啊。”

“他那樣厲害,又善心。一定會肯幫我們的。阿予別怕。”

江晏遲在段瑟的懷中擡起下顎,一雙眼睛通紅,裏頭沒有一點光亮。

段瑟被這樣的目光驚著了。

“阿娘,沒有了,沒有楚歇了……”

“他……死了。”

段瑟啞然,怎麽這好好的人說沒了就沒了。小楚先生還這樣年輕呢,怎麽會忽然就死了。

“禦醫救了三天,已經想盡了一切法子,怎麽都救不回,沒有了,這個人……再沒有了……”

段瑟不明白其中的曲折,只眼神灰暗,又望了眼自己帶來的幹果,“怎會這樣。”

“阿予,我們不哭。”

段瑟緊緊的抱著江晏遲,“不傷心,阿娘在呢,阿娘陪著你。”

可聽了這句。

江晏遲漆黑的眸子,更加灰暗了。

***

陵城王世子江景諳再一次入京,沒有了楚歇攔路,大搖大擺好不風光。

早在榮國公府陷入毒殺東宮風波時,姨母便擅作主張要他快馬加鞭趕來,沒成想還真對了,雖說沒來得及救下姨夫,卻正碰上了楚歇和江晏遲狗咬狗。

死的竟然還是楚歇。

簡直是老天爺都在幫他。

聽說是太子殿下在東宮一刀捅死了楚歇,若不是許家小侯爺去將屍體要出來,可能都保不住全屍。

果真冷宮裏出來的就是看不清時局。

特意折了路去了楚府,看著那上頭白花綴著白燈籠剛掛上,幸災樂禍的同時也在心裏感慨,活生生的一個美人兒,非得攪進著詭譎的鬥爭中來,要不是爪子這樣尖,倒是教人很想將他圈著,當個雀兒養著。

那樣一副好皮囊,上京城裏再找不出更驚羨的了。

進了裏頭果真瞧見那許小侯爺守在棺材旁,看到這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就好笑——非親非故的,許純牧怕不是昏了頭。

“唉,所以說,盛極一時又有何用。命太短了,也是愁苦。”江景諳走到棺材旁看了一眼。

楚歇已換好了衣物,一身素衣安詳地躺著,皮膚蒼白沒有血色,可也沒有死人的青灰和斑點。

江景諳也是跟著父親打過仗的,總覺得這不像死人。

心中生了疑,便想解開他的衣物看看那一刀斃命的傷口。

許純牧一下捉住他的手:“你做什麽。”

“小侯爺如此作甚?”

江景諳笑了笑,“怎麽,還覺得自己能當太子妃?”

“楚歇死了,江晏遲這太子之位焉能坐穩?鎮國侯府這算盤可算是打錯了,還眼巴巴地送了位美人過來……今日我倒是想聽聽個明白,你們許家這到底是幾個意思,怎麽顛來倒去的,眼下又和一個閹人和一個罪女之子攪和在一起了?”

說完了又笑。

江景諳這一年因為許家對寧遠王的疏離而憋了口氣,聽說榮國公府要出事還以為自己真的徹底與皇位無緣。

壓抑著心情趕來了上京城想著就是心死也得來個痛快,沒成想他的心還沒死,楚歇先死了。

這變故來得太快,讓他壓不住翹上天的尾巴,說話裏沒了分寸。

“難不成許家都是草包,兵權都握不住了,只能抓緊裙帶關系?”

許純牧站起身,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太子妃。”

“現在想撇清,晚了。”

江景諳再看了眼楚歇,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的臉色好像還沒剛剛蒼白。

心裏咯噔一下,這該不會出什麽幺蛾子吧。

趁著許純牧眼下的服軟,他近了一步:“我給你個機會,反正楚歇死都死了,你把他頭割下來懸城頭半月。鎮國侯府這兩年背叛我們投靠了這閹狗和那下作玩意的事兒,我權當沒發生過。日後若我登基為帝,也不會再拿此事為難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