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藥(第2/2頁)
誰承想不過三四年功夫,忽敕爾的父親奪了他家老頭子的權,一舉統領部落,成了現今匈奴各部落的伊秩訾王。
忽敕爾也成了炙手可熱的左賢王。
楚歇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位。
臉色更難看了。
“我不去,中午你設宴款待便是。”
小殿下趕忙截住楚歇的去路,勸說道:“可是,這些我都不大懂,掌印還是去吧。如今朝中能說話的也沒幾個,還怕在外邦人面前失了規矩……”
推辭不得,楚歇不得不又當起兩國友誼的橋梁,先回了府邸梳洗換衣。
午時一刻,匈奴人的車馬便入了城。
時隔七年,左賢王忽敕爾還是一眼認出城墻上披著雪色大氅,恍若遺世獨立一般的那個人。
這個男人果真生得一副好皮相。
隔了七年再見,還是撓得人心發癢。
與此人初遇時,忽敕爾便想起草原上狡詐的紅狐狸。皮毛油光蹭亮的即使好看,又很機敏——
是最難獵到的小畜生。
用膳時,新封的太子殿下坐在殿上,楚歇便落座在其左。
雖是匆忙,可掌印將設宴,歌舞,琴曲諸多小事安排得極為妥帖,草原向來貧瘠,大魏美人兒多,美酒也甜,倒是讓他們艷羨不已。
楚歇自然是防著那位的,酒過三巡,他筷子都不動一下。
待到日近西山,給那左賢王在宮殿外收拾出了一處住所,再寒暄了片刻,楚歇打算回去洗洗睡了。
一起身,卻感覺哪裏不對勁。
擡眼瞥了眼身下,臉色頓時一僵硬,登時又坐了下來。
他……媽的。
***
江晏遲一直都能看出來,一下午坐在左側的楚歇背脊挺得筆直,顯然很是防備。
硬是將楚歇拉上這席位,本是打算借著那來使殺了他。
宴席未了,便察覺楚歇微躬身,像是有些難受的樣子,悄悄離了席。
匈奴人果真頗有手腕,楚歇這只狡詐的狐狸也沒能僥幸躲開。
江晏遲跟了上去。
躲在長廊盡頭轉角處,能明顯感到楚歇腳步虛浮,走了幾步走不動了,只能扶著墻,身子一點點滑落下去。
是毒殺。
江晏遲想,如此死法倒有些便宜他。
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閃過冰冷的光芒。
他要親眼看著楚歇死。
卻聽到另一個渾厚剛勁的腳步從長廊另一頭傳來,走到楚歇面前,從雪色大氅裏摸出他纖細的手腕,將袖子推上去,指腹摩挲著手腕細嫩的內側。
半天沒聽到進一步動靜。
莫非這毒是慢性。
江晏遲探出一點頭,卻看到那小王子半跪著擡起楚歇的手,正啃咬著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往他細腰處將他勾住,往前一拉。
便聽到一聲勾人的悶哼。
那聲音在寂靜的長廊裏分外明顯,江晏遲整個人都愣住了。
不是毒藥。
然後才聽到那左賢王悶悶地笑了一聲,用匈奴部落的話問。
“楚歇,楚大人。”
“大魏有人知道你不是真的太監嗎。”
這發展他始料未及。
那忽敕爾身手了得,江晏遲不敢輕易靠的太近,只能盡可能斂起呼吸,放虛步子,再靠近了些許。
只見楚歇微喘著氣,下巴被攥著擡起,不得不仰視著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
“七年前你夥同陳起默坑了我那麽多錢財,以為鉆進了西京皇城就能相安無事?”
“放……放開……”
他緊著牙,好容易吐出兩個字,又極力地壓制著某種顫音,那種欲而不發的隱忍聽得人血脈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