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擔憂

離開臥室之後,言琤回了書房,這裏有一張長沙發,他打算今晚暫時睡在這裏。不與荊棠同床並非是要故意冷落,只是想給荊棠多一點空間去自己處理情緒,這是他一貫的教育方式。就像言決這次離家出走,他也沒有過多地去幹涉,他知道言決需要一點時間去整理好自己。

只是言琤忽略了一點,荊棠畢竟不是言決。

夜還很長,言琤暫時睡不著。他回到電腦前,打開郵箱想要處理郵件,卻有些意外地發現了一封由金慕淮發來的邀請——

言先生:

5月31日下午三點,櫟城大學醫學院將舉辦一場以“手術機器人在臨床醫學中的應用”為主題的講座,由我與周學醫師擔任主講。期待您的到來!

地點:悅城大學醫學院學術報告廳。

金慕淮

言琤看了一眼郵件的發送時間,是下午五點,也就是他們見完面之後。

他們之間馬上就要成為合作夥伴,金慕淮既然主動邀請他去聽講座,那他豈有不去的道理。言琤打電話給秘書確認了一下5月31日的日程,那天下午正好還是空的,於是便很快地編輯完回復郵件發送過去。

關於這次邀請的交流本該到此為止,卻沒想到收到言琤肯定的回復之後,金慕淮卻忽然在微信上戳他,發了條消息:言總這麽晚還在工作啊~

言琤盯著這條歡快的波浪線,心想:還挺自來熟。

言琤:只是突然想起還沒有看郵箱。

言琤:感謝你的邀請。

金慕淮:關於手術機器人,之前我一直都只是跟圈子裏的同行交流,所以很期待聽到您的高見!

金慕淮:今天很晚了,就不繼續打擾您了,晚安~

言琤:好,晚安。

看起來是個很會社交的人,性格好像也不錯,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在異國的醫院裏擔任要職。

之前言琤讓秘書熊佳音幫忙查金慕淮的資料,結果她除了查金慕淮的任職經歷和學術成果之外,還畫蛇添足地打聽來一大堆小道消息。其中一條言琤記得還聽清楚的,因為熊佳音用很誇張的語氣在他旁邊感嘆:“為什麽我看上的好男人都是gay啊——”

金慕淮是個還沒有成家的單身gay,型號未知。

不過這也與他沒什麽關系。言琤關掉聊天窗口,整理完辦公桌桌面以後就躺上了沙發。

荊棠在上段時困倦地睡去,等驚醒時,發現自己已經被隊友舉報了。他煩躁地退出遊戲關掉手機,扯著被子蒙住腦袋想要繼續睡,結果卻怎麽也睡不著了,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自從他和言琤開始這段婚姻關系以後,每晚言琤都陪著他睡。他剛剛從夢中醒來,下意識地往身邊摸,卻只摸到冰冷的床單,胸口一陣酸脹。

他還是頭一回覺得雙人床寬敞得這麽令人討厭。

躺著躺著,荊棠忽然皺起眉,覺得有點反胃,於是飛快地從床上爬起來,捂著嘴沖進了臥室裏的洗手間。

因為生氣,他晚上吃了不少,這下至少吐出來一半。

荊棠有點虛脫,癱坐在冰涼的地磚上發了一會兒呆,又默默地爬起來,重新刷牙漱口,直到嘴巴裏只剩牙膏的薄荷味。

原來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真的會吐啊。

荊棠嘆了口氣,回到床上去端正地躺好,閉上眼睛,開始數羊。結果數到一萬只還沒睡著,只好又睜開了眼。

他有一點點想念言琤的懷抱了。可是、可是……他不能總是這樣依賴言琤,一個人睡不著覺的問題,遲早是要努力去克服的。

說實話,他其實很想現在就去書房,悄悄鉆進言琤的懷裏,但他還是忍住了,只是爬起來就著溫水吞下一片安神藥。

一場冷戰莫名地開始。

言琤以為荊棠需要時間去調整情緒,但其實荊棠不需要。荊棠以為言琤並不在意他,但其實言琤在意。只是誰也沒把真正的心思說出口。

正好言琤這段時間也忙,沒有太多功夫去關注荊棠,整天圍著工作轉,每天晚上在書房裏忙完就直接睡下了。兩人難得待在一起吃飯的時間裏也沒有過多的交流。

荊棠很生氣。他賭氣地想,不如就趁這次機會徹底戒掉言琤,這樣等他把所有的欠款都還清,不再需要言琤的時候,就可以頭也不回地瀟灑走掉。

他生來就是要做小酷哥的人,不能讓言琤當了他的路。

就這樣在冷戰中耗過去一周,荊棠首先迎來了預答辯。

正式的答辯在5月31日,預答辯則在前一天進行,主要是走一下流程,然後答辯組導師們提幾個問題,讓學生們先有個心理準備。

荊棠沒什麽自信,最近因為睡眠不好再加上面試接連受挫,他的狀態很差。論文導師已經審過,返了兩次之後姑且算是定稿了,但答辯不是讀論文,而是要講論文,荊棠不是很確定自己一個人站在答辯組導師們的面前時是否能很好地完成他準備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