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5頁)

那位老人現在對他是橫豎看不順眼,非說是他帶壞了王太子,故意引誘王太子沉溺享樂之中。

開玩笑,十天半個月彈個琴放松一下就叫沉溺享樂?

這位老人家是沒見過什麽叫真正的荒淫無度吧?

老將軍對王太子的嚴厲程度搞得他有時候都忍不住同情這位王太子。

還有,是這位王太子自己每隔十天半個月就非要往他這裏跑,他難道還能攔著對方不讓進?

帕斯特微笑地說:“對於這一點,我很抱歉。但是有大祭司護著你,外公就算再看你不順眼,也拿你沒轍。”

“所以,你這是拿我做擋箭牌?”

“沒辦法,能夠讓我安安靜靜彈一曲的地方,也只有你這裏。” 帕斯特撫摩著懷中的七弦琴,神色溫和地說:“十多天裏能有這麽一會兒也好。”

如果在他的住所,別說彈完一曲,他只要伸手碰一下琴弦,立刻就會有許多人勸說他不要耽於享樂,不要沉溺於玩樂之中,要認真、要勤勉地學習、練武,為了成為優秀的王者,為了背負這個國家的未來,為了讓所有人都認同自己。

他沒有一刻的喘息之時。

他的外公從小就嚴厲地教導他,他是王太子,所以他必須表現得比任何人都優秀和強大。

尤其是這幾年裏,周圍的人對他的要求越發嚴厲。

因為……‘那個人’的聲名崛起。

想到這裏,帕斯特的眼底滲出幾分復雜的情緒。他深吸一口氣,將懷中的七弦琴放下,站起身來。

“今天就到這裏,我先走了。”

“好的,王太子殿下。”彌亞揮揮手,神色隨意地說,“想必這裏你也已經很熟了,我就不送了。”

歪著頭想了一下,他又說:“真忍不住想要彈琴的話,可以過來。”

帕斯特笑著點了下頭。

等走到庭院大門時,他回頭去看,看到彌亞已經隨意地坐在了溪水邊的假山石上,手心捧著一個糖塊,逗弄著白馬。

駿馬湊過來舔他的掌心,他就開心地笑了起來,身上被飛濺的水打濕了也毫不在乎。

少祭這幅模樣若是被那些古板的祭司們看見,肯定又是一頓嘮叨——雖然彌亞根本不會把他們的嘮叨當回事。

額發的影子落在帕斯特掠過一絲羨慕之色的眼底,讓他黑色的瞳越發深暗了下去。

少祭,未來的大祭司。

明明和自己一樣身負重任,被無數人盯著一舉一動,可偏生這個少年能活得那麽率性自我,那麽自由自在,好像不會被任何東西所束縛一樣。

既然都是一樣,為什麽……他卻做不到這樣的自在?

…………

沐浴著上午時分明亮的陽光,帕斯特很快就回到了王宮。

剛進入大殿中,身板筆挺的老將軍就領著數人快步向他走過來,一張臉板得緊緊的。

他本以為外公是因為他又去了海神殿而不滿,心裏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地站住了等著被訓斥。可是當老人走到他跟前時,他發現老人的臉色非常嚴肅。

其他的人也是看著他,目光中透出幾分凝重,他這才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

老將軍面色肅然,開口道:“殿下,那位回來了。”

那位?

帕斯特想了想,記起來,那位鎮守北疆的軍團統帥納迪亞是在今日返回王城述職。

“你是說納迪亞將軍?他已經回來了?”

但是,如果只是納迪亞將軍回王城述職的話,不至於讓外公露出這麽嚴肅的神色。

老人的眼底掠過一道利光,他的目光帶著深深的冷意。

他說:“他這次回王城,將第三王子帶回來了。”

“…………”

帕斯特擡起的手微微一頓。

第三王子,薩爾狄斯。

在最近這兩年裏,這個名字一直頻繁地在他耳邊響起。

兩年前,敵國突然突襲波多雅斯國境,內地大軍救援不及。

在這場緊急而又危險的戰爭之中,一名年僅十六的少年在北疆的戰場上率領騎兵從側翼沖擊,一舉貫穿敵軍軍陣,力挽戰場危局。

少年一戰成名。

那一戰,讓波多雅斯的第三王子薩爾狄斯的名字出現在世人的視野之中,為眾人所知。

而那一場令世人矚目的勝利,僅僅只是一個開端。

在隨後的兩年中,薩爾狄斯征戰沙場,一次又一次痛擊敵人,一次又一次將那些因為他的年齡而輕視他的敵軍武將擊斃於他的馬下。

他曾親率一隊騎兵潛入敵國之中,在斯頓王國的境內殺了一圈,最後在數萬斯頓大軍憤怒地追殺下依然成功突圍回到波多雅斯,令斯頓人舉國震怒卻又無可奈何。

他在一場又一場的勝利中打下了他的赫赫威名。

現在,大陸已皆知其名,波多雅斯民眾更是對此津津樂道。

那個帶著半截漆黑面具的金發年輕人在戰場上英勇善戰,他的武勇世間難尋,他手中的長槍飲盡無數人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