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現在知道了嘛?(第2/3頁)

“您說尊卑貴賤,那我就要詢問您了,尊貴的人是否就不會犯錯?低賤的人是否就沒有功德?那尊貴的人犯了錯是否還能繼續保持他的尊貴?低賤的人若是做了善事又是否能變的尊貴?尊貴和低賤本來就是可以轉變的,您這樣的說毫無道理啊!”韓非瞪大了雙眼,毫不客氣。

茅焦臉色赤紅,他說道:“新築人仲叔於奚救了孫桓子,孫桓子才得以免於一死。此後,衛人要賞賜仲叔於奚封地,仲叔於奚謝絕,卻請求朝見時用曲懸、繁纓之禮,衛君答應了仲叔於奚的請求。孔子說:唯獨禮器與名爵,不能夠借給別人!”韓非冷笑了起來,他說道:“既然您提起了孔子,那我也要告訴您一件事。”

“您是想說制定律法和施行律法是君王的特權,當初子產不允許摧毀學校,任由學者議論,孔子說:若是再有人給他說子產不仁義,他是不會相信的!”韓非憤怒地說道:“難道君王的尊貴不是來自國家的強大嗎?如齊王,趙王,他們同樣也是君王,他們的尊貴又能如何?對國家有利的制度,會讓君王變得更加尊貴,而不利於國家的制度,卻會讓君王變得與奴隸一樣!”

“您是法家的學者,請允許我用法家的思想來與您商談。”隗狀起身,他作為當下的九卿,地位也很高,為人也很有能力,他站起身來,說道:“商君說:古時沒有君臣上下的時候,人民紛亂無序。所以聖人劃分貴賤,制定爵位,建立名號來區別君臣上下的等級關系。”

“只有國君尊嚴,法令才能行通;官吏清明,政事才有常規;法度分明,人民才懼怕刑罰。法度不明,而要求人民服從法令,那是不可能的!”

“您如今的行為,是要讓國君失去尊嚴,難道陛下犯了法,您真的要處置他嗎?難道陛下會犯法嗎??”法家其實一直都是君王最忠實的舔狗,哪怕是在以後,也是如此。故而為君主的都挺喜歡養上幾條法家的狗來咬人的。韓非聽到他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說道:“您為什麽不繼續往下說呢?”

“商君說:所以,明主重視法度,不合法度的言論不聽,不合法度的行為推崇,不合法度的事情不做。言論合乎法制,就聽從;行為合乎法度,就推崇;事情合乎法度,就做。所以國家政治清明,國土擴大,兵力強大,國君地位提高。這就是政治清明的最高境界。做國君的不能不加以明辨呀!”

“您的商君書還沒有讀完整啊?不然怎麽會只抽出其中一句來反駁我呢?”

接下來,戰況就變得有些激烈了,各個學派的大臣們紛紛下來手撕韓非,韓非只是對著他們一通罵,管你是什麽家,管你是什麽門派的,韓非越說越激動,甚至都有些開始像年輕時那樣結巴,他說道:“陛下身為天下第一位皇帝,就如一篇空白的紙張,猶如一座高樓的地基!”

“地基是怎麽樣的,未來的高樓就是怎麽樣的,若是陛下能遵從律法,願意約束自己的權力,以後的皇帝定然也會效仿,從而大秦也能長久下去,若是陛下今日橫行霸道,日後的皇帝們也就知道該如何做事了,如此下去,幾代人的基業,又能堅持多久呢?”

“大膽韓非!!忽然敢如此詛咒家國!”即刻有大臣抓住韓非的“政治不正確”來說事,在眾人辯論的時候,始皇帝也是在皺著眉頭,思索著這些。韓非是一個集權主義者,這些時日裏,韓非總是提議將地方的權力收到中央,打造他口中的高度的中央集權制,可是吧,他又總是說要限制君王的權力,這難道跟集權不是矛盾的嗎?

經歷過趙括等人教育的皇帝,並不愚蠢,他能想到,韓非的意思是什麽,韓非是擔心皇帝會成為毀滅國家的一個原因,可是心高氣傲的皇帝,又不願意讓自己受制於人,任何人都不行!自己可是皇帝啊,天下最為尊貴的人,自己的律法,怎麽可以限制住自己呢??

韓非戰力全開,他指著面前的群臣,越說越憤怒,什麽“五種蛀蟲”,“鄉野裏沒有見識的挑糞人”等等形容詞不斷的從他嘴裏冒出來,群臣幾乎都被他羞辱了一頓,只是,群臣人多,又是各個學派的精英,他們居然跟韓非開始了車輪戰,而話題也從律法轉變成了君王與國家的關系。

每個學派都有自己的理論和典故,韓非也是厲害,能跟這些人開戰而不落下風,只是,他再厲害,也受不了這樣的圍攻,這些人都不給韓非開口的機會,韓非都有些氣急敗壞了,真的是想不通這些愚蠢的匹夫是怎麽想的,身為大臣居然反對用律法來限制皇帝??

韓非憤怒地說道:“請陛下下令,片刻之後再論!”始皇帝看到韓非疲憊的模樣,當然是同意了,眾人暫時休戰,而韓非則是叫來了一個武士,吩咐了什麽,武士離開了這裏。眾人眯著雙眼,一時間都想不明白韓非想要做什麽,韓非休息了片刻,隨即站起身來,看著眾人,率先開戰:“我聽聞,律法的本質就是統治的工具,可統治者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