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感知到危險的時刻,一個懷抱將他拉了回來。人都暈了過去,淺顯意識裏,仍然存留著那一個救他於危險邊緣的溫暖懷抱。

他動心的其實根本不單單指那一個簡單的懷抱,追根究底,還是要歸結於救命之恩。

她可從頭到尾都沒碰到過他,給過他懷抱的只有周媛,他果然認錯了人,男主角真的在走劇情。但,這又有什麽關系呢?

她也只是在走劇情而已。

說出來可能沒有人相信,她夢到過,她,程聞疏和周媛三個人被書寫好的命運,任時讓覺得自己像是生活在了一本小說的世界裏,程聞疏和周媛一個男主角一個女主角,而她成了唯一一個給了她其它意識的那個角色。

但任時讓並不打算改變什麽。從困擾她,接受不了,到覺得無所謂,她想,不做一些什麽,是不是就愧對將她描寫得這麽不堪。

兩人下車,站在車旁,停留在別墅樓下,門口草坪地上的彎壁庭院燈拉長兩個人的身影,任時讓伸開手臂,在他腰身後合攏,擁著他,心如止水,仰著臉,微揚唇角,美好的模樣,清淺的呼吸拂過男人的下巴,說:“和那一晚一樣嗎?”

她看不到他身上有任何一點鮮活力,整個都是被文字編寫出來的樣子,一言一行,動心動情都在按照那一團文字的描述在進行。程聞疏雖然沒有回答她,看著她的眼睛,作出實際動作代替了回答,將溫熱的掌搭在了她的腰後。

任母站在窗前,看著樓下兩個人相擁的身影有些心神不安,又回頭向家中的司機確認了一遍:“你說的可是真的?”

正是那晚載過任時讓的那位司機,司機發誓:“太太,我不敢撒謊。”

“那晚小姐在下車之前,已經有一個女孩將程家的程總從車裏救了出來,我還親耳聽到,小姐拿程總助理的母親和繼弟威脅,讓那個助理幫她在醫院作了偽證。”

任母坐下閉眼深呼吸了一番。這位司機是親戚介紹來的,有什麽事不會瞞她。她想了想,然後去拿了一筆錢,給了司機,封口,謹慎交代:“這事你誰也不能說。”

“下去吧,別讓時讓撞見。”

司機走後,任母又一個人靜坐了一會。時讓是家裏最小的女孩,上面還有一個親哥哥,平時就是家裏都寵著的,什麽事情都會順著她來,包括留學留英。

任母想了一通,就算是任時讓做錯了事情,她這位做母親的,也只會幫著瞞住,想要什麽也只會順從她的心意,想要滿足她。

之後幾天,任母往程家走動的更頻繁了一些,兩家很快都知道了二人的意思。很快,兩家人在一起吃過一頓飯後,在第二天就由程家向外放出了程任兩家即將聯姻的消息,訂婚宴就定在了半個月後。

這一天,程聞疏又等在天恒樓下,降下車窗,邀她上車。

她以為他是要邀她去一起吃晚餐,男人啟動車子的時候,說:“去看訂婚戒指。”

任時讓聞言倒有一些驚訝。程聞疏工作繁忙,前晚兩家在一起吃飯,程母說過他晚上待在公司到八九點鐘都是家常便飯。她以為這種滿心工作為重的男人,心思會很少分到其它方面,怎麽可能會去關心關注一次訂婚的戒指會是什麽樣子款式,何況是他要親自準備。

她五點半下班,程聞疏兩次都提前等在了天恒樓下。這些她只當他是紳士禮貌,作為救過他一命和表達過心動的對象,任時讓只當他陪同一起去挑戒指是給予她的尊重和重視。如果她沒有冒領或者是其他人冒領,此時坐在車裏的是周媛,或換成任何一個人……他也會做這些,她並不想去否定他這種沒有覺醒意識的角色身上所具備著的這些優良品質和教養。

接下來程聞疏開車卻不是簡單去商場挑選戒指,而是去到了成寰旗下的酒店,任時讓到了以後才知道酒店裏是他從法國裏昂請來的珠寶設計師。

她在英多年,學過一些法語,聽得懂。見到設計師,他交談兩句後,顧及到她,詢問:“是不是能聽懂?”

她點頭:“一些。”

珠寶師先讓他們量指圍。任時讓坐下將右手交由珠寶師的女助手量測時,她看到程聞疏同樣坐了下來,左手伸出,指骨幹凈,手指修長,由另一位在量測,男人低頭的神情專注,從這一個簡單的姿勢,任時讓感覺得到,程聞疏其實很看重自己的婚姻大事。

量完中指,任時讓屈指,剛要將手放下,聽到程聞疏用法語對設計師說:“一款訂婚鉆戒,一款素戒,結婚戒指這次一起訂制,也要兩款,一鉆一素。”

任時讓看向他。

程聞疏感受到她的注視,偏頭詢問:“怎麽這麽看我?”

他微頓,又道:“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能有意外,結婚戒指這次先定下,到時候你要是不喜歡,可以再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