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第3/5頁)

——這個可能非常小。王寡婦的實力無法與伏傳對抗,若有心抗命,她應該連夜逃出京城,不肯赴約不肯逃走,反而待在京城張大嘴巴一口一口吃掉伏傳的使者,完全是自找死路。

事實上,伏傳因富安縣之事厭惡了王寡婦,王寡婦已注定要出局,已然不足為懼。

更大的可能是,伏傳察覺到這其中另有蹊蹺,認定有人故意離間他與王寡婦,決心徹查此事。

可是,循聲因果律和偽小千世界的奧妙是伏傳“無法察覺”的,伏傳查來查去查不到緣由,就會生出疑心,猜忌所有人。

這個“所有人”,特指韓琳一方勢力,以及河陽諸世家。

理由很簡單,讓尋找王寡婦人接二連三神秘失蹤的奇妙的手段,普通人無法做到,這是必然來自於修士的騷操作。韓琳和河陽黨人都有心壟斷修法流出,伏傳也默許了此事,以至於外界就算有人學了些修法也僅是皮毛,做不到類似循聲因果律這麽玄妙的操作。

要麽王寡婦。

要麽韓琳,要麽河陽黨人。

總而言之,伏傳這裏接二連三丟人,背後策劃者就鎖定在此三者之間。

——如果伏傳沒有從小千世界裏驚醒,如果沒有天罰雷劈祈天閣,如果謝青鶴沒有親自跟上來查看,誰能想得到,張大嘴巴挑釁伏先生、搞出這麽大手筆的,居然是在深宮中毫無存在感的鄧太後?

“我今日得了一樣東西,可惜不在手邊,否則倒是可以給太後看一看。”謝青鶴說。

鄧太後仍舊不肯開口。

謝青鶴走到門前,倏地打開大門。

門外站著的都是宮婢和宮監,宮衛只在後宮外圍巡邏,絕不會靠近內宮。

謝青鶴將宮外所有奴婢都看了一眼,只好將門又關上,重新坐了回去:“倒是忘了。此地內宮,沒有宮衛站班。我口述於太後吧。那是一把匕首,與剛才我在祈天閣見過的宮衛所佩戴的制式相同,將刀柄拆開,刃身上刻有‘於十八造’四個字。”

鄧太後臉色瞬間就變了,半晌才輕描淡寫地說:“蘇先生只怕不知道,宮中禁衛八位將軍,三位出身河陽,四位出身粱安侯府。雖說有一位是我舅家舊部,人走茶涼啊,我也是吩咐不動的。”

她根本不問謝青鶴從哪兒得來的匕首,匕首來處是善意惡意,先把鍋推了出去。

看似推鍋,其實更像是把這口黑鍋分成三份,最大一份給了韓琳,一份給了河陽黨人,另一份她自己眼也不眨地背上了。

察覺到鄧太後的真實用意之後,謝青鶴已經差不多心裏有數了。

想起祈天閣熊熊大火之前,那個氣喘籲籲奔來,高喊“別動別動”的少年,謝青鶴突然說:“聽說皇帝想要請一位丹青師父,我幼時曾學過兩年,還算有些心得,可否自薦?”

鄧太後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他。

“冼真人離京之前,曾與我約定,若我代伏府主事,她才肯離開京城,回山隱修。”謝青鶴說。

鄧太後把前因後果聯系起來一想。

謝青鶴剛剛回京,冼花雨就要離京。阿奇古說天罰是寒江劍派的傳承,謝青鶴也能動用。

這豈不是說明,謝青鶴與冼花雨是舊相識,甚至,謝青鶴就是寒江劍派弟子?!

這些細節太明顯了。只因昨天謝青鶴和伏傳在街上跟虛圖妄差點幹仗,雙方完全就是毫不相識的模樣,知道虛圖妄真正身份的鄧太後就沒往那方面想。

這番話使鄧太後戒心放下了大半,她考慮了片刻,說:“此事我會轉告陛下。只是如今冼姑姑不在了,陛下請什麽人做師父,宮中做不了主,得看朝廷公議。”

——就是韓琳和河陽黨人吵出個結果來,幼帝被動接受。

這話說得頗為哭慘。鄧太後豈不知道眼前這位就是小菩薩的師兄?既然謝青鶴說要做皇帝的老師,伏傳自然會說服韓琳和閬繪。

“另一件事。”謝青鶴指了指阿奇古,“這人在京中興風作浪,不能再留在太後身邊了。”

鄧太後陷入沉默。

這不是她還能不能驅使阿奇古的事情,而是阿奇古能不能活下去的問題。

謝青鶴提及冼花雨,又說要做幼帝的老師,對幼帝而言是個極大的安全保障。韓琳曾經試圖毒殺幼帝,冼花雨坐鎮禁中才一改頹勢,讓幼帝稍微有了點輾轉騰挪的空間,如今冼花雨離京,幼帝馬上又陷入極大的生存危機。

鄧太後想要保證幼帝的安全,就不能得罪謝青鶴,肆意反駁謝青鶴的要求。

一邊是名份上的兒子,一邊是十月懷胎的私生子,如何取舍?不等鄧太後決定,阿奇古已經站了起來,說:“娘娘,我打不過他。”也就是說,不管鄧太後同意與否,結局都是一定的。

鄧太後露出滿不在乎的神氣,淡淡地說:“一張牌而已,廢了就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