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4/7頁)

“吞星教認為修行的要害在於祭祀與吞吃餌食與疤食,只要獻祭的犧牲足夠虔誠、優質,服食祭品的修士就能汲取更精純的修為和力量。我對這個邪門功法不是很了解,據伏蔚所說,他用吞星教的方式修行之後,確實有了奇效……這讓他對吞星教極為執迷。”

說到這裏,束寒雲又忍不住替自己辯解:“師哥,我知道以人為犧牲的修法必是邪道。若我知道旁人修煉此法,必會除之而後快。伏蔚他是皇帝,是世俗天子。師父從來教訓我們,不得多管世俗之事。歷代皇帝以禮法殺人,以武功殺人,死於皇帝之手者,不計其數。我以為,其他皇帝我們都不曾管,為何偏偏要管伏蔚?就因為其他皇帝殺人之後曝屍於市,伏蔚殺人之後分吃骨肉麽?”

上官時宜聽他歪曲自己的訓誡,一番歪理說得振振有詞,氣得雪白的胡子翹了翹。

謝青鶴卻絲毫不動怒,靜靜地說:“我問你什麽,你答什麽。替自己辯解的話就暫時不要說了。否則,你許是活不到進祖師殿的時候。”

束寒雲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祖師殿?!”

“你的守心大法練得如何了?”謝青鶴又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束寒雲也給他氣壞了,怒道:“練得如何又怎麽了?師哥是怕殺伏蔚的時候牽累了我,還是擔心殺我的時候牽累了伏蔚?”

“我問話,你答話。若再賭氣逞強,師兄要懲戒你了。”謝青鶴警告道。

束寒雲眼眶泛紅:“敢問大師兄,要怎麽懲戒我?”

謝青鶴側身請示上官時宜。

上官時宜完全不知道謝青鶴想幹什麽,反正是來監場的,只管高深莫測地微微頷首。

謝青鶴進屋取了一根藤條,站在束寒雲身邊,說:“誡十。”

直到藤條抽在了肩背上,泛起火辣辣的疼痛,束寒雲才意識到他真的被大師兄懲戒了。這讓束寒雲滿眼通紅,不甘心地盯著謝青鶴。謝青鶴卻絲毫沒有容情的意思,抽足了十下,方才停手。

“師哥說過,不會讓我被門規責罰……”束寒雲聲帶哽咽。

謝青鶴負手將藤條豎在身後,淡淡地說:“我也說過,有些時候,我說話也不算數的。”

伏傳聽著這句話,難過得別過臉去。大師兄何其重諾之人?素來說一不二。如今卻自承“說話不算數”,不惜自汙令名。謝青鶴或許不在乎,伏傳替他難受。

“師哥從前答應我的事,都不算數了麽?”束寒雲追問道。

“君子割席,不吐惡言。你好好說話,不要逼我罵你。”謝青鶴說。

束寒雲被謝青鶴偏寵了二十多年,對著別人或許有幾分理智,絕受不了謝青鶴如此苛待。他咬牙背過身去,固執地說:“你快罵!若能把我罵服氣了,算是你的本事!”

好端端的師門問訊,被束寒雲弄成了怨偶吵嘴。當著師父和小師弟的面,謝青鶴也很無語。

“這是你從不平魔尊處學來的手段麽?”謝青鶴突然問。

束寒雲愕然回頭:“什麽?”

“無論如何不肯配合我的問話,帶著所有人都去走你的節律。你是忘了,不平魔尊與伏蔚對付的都是凡夫俗子,在場所有人誰不曾練過靜心斂神的功夫?誰會被你帶得心浮氣躁?”謝青鶴反問。

伏傳頓時羞愧無比。

他悄悄看了上官時宜一眼,剛剛還在翹胡子的師父果然神色平靜,沒有半點焦躁憤怒之色。

只有他,是唯一一個被束寒雲帶跑偏的笨蛋。

束寒雲否認道:“我沒有!大師兄如今厭恨我了,看我哪裏都是算計麽?”

“我再問你一遍,能不能好好答話?”謝青鶴仿佛用盡了十二分的耐心。

束寒雲被弄得無所適從,閉眼煩躁地說:“能,能!你要問什麽?”往回找了片刻才想起剛才的問題,“這些年我守心大法練得並不差,我與他都能夠控制自己,只在必要的時候互換皮囊。”

“也就是說,並不是每天都要互換皮囊?”謝青鶴問。

束寒雲點頭。

謝青鶴低頭走了兩步,突然問:“伏蔚背著你做了些什麽事,你也不知道?”

束寒雲突然感覺到一股極度的恐懼從脊背躥升,這讓他半個身體都開始發寒。他倉惶地看了上官時宜一眼,又想去看謝青鶴的臉色。偏偏謝青鶴低頭背身而立,他什麽都看不見。

“為什麽這麽問?他背著我做了什麽?”束寒雲昨天才附身伏蔚的皮囊,他將伏蔚的記憶檢視了一遍,根本沒察覺到任何可疑之處,“沒有。我昨天才和他換過……他沒有背著我做過什麽……”

謝青鶴沉默不語。

這恐怖的氣氛讓束寒雲難以承受:“師哥,他做了什麽?”

“寒雲師弟,我從來就不信你會害我。不過,此事你無力自辯,我也拿不出什麽證據。若你我都相信你與此事無涉,我這裏有一道符紙,你將它貼在額上,讓我看一看你的記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