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第4/5頁)

賀顧:“……”

裴昭珩道:“我今日回去就叫齋兒把她們打發出宮。”

賀顧頓了頓,還是沒忍住道:“……倒也不必這樣急,她們既是西域來的,人生地不熟的,打發走了叫人家怎麽過活?”

裴昭珩道:“子環如今倒寬宏大量起來了。”

賀顧哼了一聲,道:“我又不是什麽小肚雞腸的妒婦,幹嘛沖人家姑娘撒氣?”

說完卻又忽然覺察到不對,趕忙改口道:“……不對,是妒夫。”

裴昭珩道:“子環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賀顧:“……”

賀顧:“我要出宮了!”

裴昭珩道:“今日留在宮中吧,明日再走,我送你出京。”

賀顧道:“……你還嫌我被言官罵得不夠嗎?”

裴昭珩正色道:“朕送朕的北營將軍出京,事關北地戰事,他們有什麽可說的?”

賀顧:“……”

最後他還是沒犟過裴昭珩,在攬政殿留宿了一夜,第二日天亮,才悄無聲息的回了公主府去。

李秋山辦事妥貼,短短一日功夫,已經把兵馬糧餉一一安排妥當,賀顧換了一身玄銀色甲胄,又在城門前和此次隨他前往北地增補的將士飲了誓師酒摔了杯,這才浩浩湯湯的帶著人馬動身出發離京了。

此次皇帝派他暫代北營將軍,兵部又選了幾個偏將做副手隨行,賀顧一一瞧了一遍,除了幾個以前就跟著他的,其余都是去年弓馬大會新選出的好苗子,有一個還是他當時陪著裴昭珩親自一眼挑中的,年紀雖小,卻很有幾分本事,意氣飛揚,拿了一台擂主不算,又在弓馬大比上大出風頭。

這小子名叫宗淩,十八歲的年紀,金陵人氏,家中本是書香門第,但他沒什麽讀書的天賦,也志不在此,便瞞著長輩偷偷去參加了弓馬大會。

賀顧當初一見宗淩,便覺親切,無他,賀顧覺得這小子實在很像年輕時的自己,尤其是前世那個心高氣傲、不可一世、整日想著出人頭地的自己——

年輕真好啊!

他本能的對這個少年偏將很多了幾分青眼,一路上行軍之余,也忍不住指點他幾回騎射與和北戎人格鬥的技巧。

只是宗淩年輕氣盛,卻仿佛並不怎麽聽得進去,沒兩日,賀顧便隱約覺察到他對自己似乎有些陽奉陰違,言談間神情也有些古怪,便猜到宗淩多半是聽過了京中那些流言,心中還不定怎麽看他這個皇帝的“枕邊人”。

他倒也並不和一個少年人置氣,只是一笑了之,也不再自作多情的去教他什麽了。

前世北地戎患久矣,朝廷也並不是沒有出兵想解決過,但那時太子和裴昭臨內鬥便耗去大越朝半數兵力,再加之選將不合宜,北上的兵馬也非精銳之師,北戎還有布丹草原上的盟友,自然是如虎添翼,幾次交鋒都把大越朝援軍幹的稀碎,武靈府也就漸漸成了長在國朝北地的一顆爛牙,拔也不是,留也不是。

但大約是這一世,有前頭替秋戎部收服布丹草原二部的緣故,北戎少了兩個盟友,再加之內患已無,雖然國庫還有先帝朝時留下的虧空在,但政局安穩,皇帝又一力支撐北地戰事,賀顧自打出征到打完這場仗,從頭到尾幾乎沒遇到一點內礙,糧豐馬壯,要什麽有什麽,自然可以摒除一切雜念,也不必再猜測君上的心意,能一心拋到帶兵打仗上去了。

自賀顧抵達承河,不到一個月,便大破宗山靈河關,收回了武靈府一城,北戎已對這位援將心生懼意,後頭的一個月也不再如初時那般有戰必應,只是剩下那未收回的一城,偏偏又是三面環山,易守難攻,於是便一拖再拖,始終懸而不決。

雖說只要圍城,他們便總有彈盡糧絕的一日,但賀顧心知北戎人兇狠,他們彈盡糧絕,城中的百姓必不可能討得了好去,只會因此被遷怒屠戮,甚至更淒慘也不是沒有可能,到那時就算破城,得到的也只是一座死城,那又有何意義?

自然是急的嘴上長燎泡。

他要強攻,不願再等,旁人也勸不住,最後是柳見山提的主意,用神武營的火炮試試破城門。

柳見山和言定野在承河大營待了三年,他兩如今一個管著神武營一個管著銳迅營,賀顧前世和柳見山相交,心知他不是冒冒失失之人,若是沒有把握,必不會主動提這個法子,且神武營是他管著,火炮能不能用,怎麽用,柳見山是最清楚的——

新帝繼位承平元年二月,北營將軍賀顧率承河大營攻破武靈府陷落的最後一城雁陵,兩軍交鋒兩日兩夜,火影刀光不絕,北戎人死傷慘重,城破,北戎汗王穆達則趁夜被親兵護送,沖破援軍,逃離雁陵。

第三日晨光初破,天際綻放出一抹緋色霞光,這場戰事終於告一段落,兩日兩夜的廝殺,便是鐵打的身子如賀顧,也覺的疲累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