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第2/5頁)

“弓馬大會初見時,寧四不曉得侯爺的身份與賀家、寧家的幹系,一時孟浪冒犯了,回去把這事告訴我家太爺,才知曉當初老侯爺對我爹的救命之恩,如今我爹老了腿腳不好,我寧家絕非枉受恩德不知回報之輩,寧四願追隨侯爺,以效犬馬之勞!”

他語罷便忽地一撣衣袍,單膝跪下,臉上雖然滑稽,神色卻十分誠懇,顯然並非作偽。

賀顧知道老爹賀南豐當初在軍營中結交頗廣,如今北地不少數得上名號的將領,當初都是他在承河做北營將軍時一手提拔,只是卻也從沒聽他提過竟然與寧家這樣北地數一數二的軍門世家有這樣一層關系,不由得微微一怔。

寧四郎見他不答話,以為他不願意接納自己,立刻急了起來,切切道:“寧四只是想效忠侯爺麾下,並無什麽旁的飛黃騰達的妄念,還請侯爺不要趕我回去,留我在陽溪為侯爺多少幫把手吧!”

賀顧回過神來,立刻去扶寧四郎起來。

人家都這樣說了,又求了主將答允,他也並不是扭捏之人,軍營之中這樣的事也並不少見,若再推三阻四就未免矯情了,便道:“既然你願意,賀某白得一個好兒郎,自然高興的很,哪會趕你回去,四公子快快起來。”

寧浪聞言自然是喜不自勝,不等賀顧扶他便立刻一骨碌站起身來,看著賀顧雙眼放光道:“多謝侯爺願意收留,不必再叫我什麽四公子,我表字容德,侯爺喚我表字便是了。”

言定野在旁邊見這事成了,也露出幾分笑意,他這才想起方才的事,問道:“對了,表哥,方才征野行色匆匆的,你這大半夜的是叫他去做什麽?”

賀顧聞言沉默了一會,心覺他的猜想如今還並未落實,還是不貿然告訴言定野比較好,他這表弟年輕冒失、又一向沉不住氣,若是惹出什麽亂子來就不好了。

便只道:“是周將軍吩咐的差事,軍情不好旁言。”

言定野拿起小幾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熱水,捧起來吹了口氣,聞言擡頭道:“原來如此,最近也真是的,臨到過年卻不安生,我們楊將軍那邊在布丹草原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安排妥當,得勝拔營呢。”

賀顧道:“好幾日沒聽得前線消息了,現在戰況如何?”

寧四郎道:“不過是兩部的草原蠻子,以前也從來不敢和咱們鬧騰,如今陛下肯為秋戎部出頭,兩萬精騎這樣大的陣仗,自然是手到擒來了,只是將軍安排妥當拔營回京,尚需時日罷了。”

賀顧道:“對了,柳世子呢,怎麽沒見他人,只有你們兩個?”

言定野聞言稍微有些尷尬,挪開目光道:“咳……他被楊將軍選中,提拔了一塊帶在精騎人馬裏跟著去布丹草原了,還沒回來。”

賀顧一見他這副模樣,心中便大概猜了個七七八八,多半是選人出征時,這家夥有幾斤幾兩沒瞞過楊將軍,這才被留在了承河大營坐冷板凳,至於寧四郎,大約是自己不想去,反正不會像他這個草包表弟一樣丟人就是了。

言定野心知他這些個破事多半瞞不過賀顧,有心趕忙轉移話題,免得被他取笑:“不過說起來有件事奇怪,雖說將軍都帶人出去打了這好幾個月,但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跟著將軍一起去布丹草原的精騎,似乎沒有兩萬那麽多。”

賀顧一怔,不想言定野竟然會忽然提起這個,挑眉道:“沒有兩萬那麽多?這可是陛下親自下旨的,你怎知道沒有?”

言定野擺了擺手,道:“我就是前些日子奉命給軍馬籌集糧草,無聊算了算,總覺得剩下的軍馬和吃用的糧草數目對不上。”

賀顧道:“就你那三腳貓的數算,一間田莊的賬尚且算不清楚,還理上一軍人馬的糧餉了,可拉倒吧。”

言定野被他挖苦,倒也不惱,只嘿嘿笑了笑,便不多言了。

夜色已深,賀顧也沒再和他兩個多話,只叫親兵來領了言、寧二人去了,給他倆安排了住處,便各自歇下。

盡管給裴昭珩的信還沒寫完,征野那邊也才剛出發,沒得消息叫人心裏牽念不安,但賀小侯爺如今肚子裏,畢竟還揣著一個小的,這樣一番折騰下來也是身周疲憊,精神困頓,一沾枕頭就著了。

第二日賀顧醒了個大早,他心裏有事,睡得並不安穩,只是征野自然不可能這麽短時間就能在京城和陽溪二地往返,他就是跑死了馬,最快約莫也得到明早才能回來。

賀顧不敢篤定自己的猜測一定是對的,但倘若是對的,那除夕宮宴、陛下病弱、京畿防務盡在紀鴻之手,他又是那樣死心塌地的跟著太子,一旦出了亂子……

三殿下可還在京中。

而且絕不僅僅如此,他是皇帝的親兒子、更是聖上親封的一品親王,必然在除夕宮宴宴飲之列,倘若太子真要有什麽動作,他必然是躲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