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5頁)

就連一直隨著送親隊伍的征野,都不由得摸了摸鼻頭,情不自禁的替自家小侯爺,感覺到不好意思起來。

然而賀小侯爺是什麽人?

他早已認定長公主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妻子,今日是他們大婚的日子,這輩子再也沒第二回,他眼裏只有長公主,又哪會在意旁人的指指點點和哄笑?

賀顧小心翼翼的扶著長公主下了車輦,又扶著她進了公主府府門。

按婚儀,此刻他應該松手,讓蘭疏送長公主殿下先去喜房了。

他這駙馬爺,還得張羅應酬傍晚喜宴、招待賓客,有正事在身。

賀小侯爺心知他不得不去,那握著長公主的手,卻有些舍不得松開,反而指腹還在長公主手心裏,微微摩挲了一下。

裴昭珩被少年那溫熱指腹,蹭的心頭莫名微微一跳,他忽然把手收了回去。

沉默了一會,道:“方才不必扶我,不過是下車輦,我並非站不穩。”

賀小侯爺卻沒多心,一點沒聽出他這話裏有些不快,只嘿嘿笑了笑,理所應當道:“總要有人扶的,與其旁人扶,倒不如我來。”

裴昭珩:“……”

蘭疏在旁邊垂首低聲提醒了一句:“駙馬爺,前面等著您呢。”

賀顧聞言,戀戀不舍的看了長公主一眼,這才準備轉身離去了,然而還未邁步,卻又回頭,對裴昭珩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瑜兒姐姐,晚些時候,我便來陪你!”

裴昭珩:“……”

等他離去,裴昭珩沉默了半晌,才擡手道:“蘭疏。”

蘭疏心知他在要什麽,連忙悶不做聲的遞過去一塊絹帕。

她心知三殿下今日被迫做新嫁娘打扮,還要往嘴上搽紅點赤,此刻心情定然好不到哪裏去。三殿下雖然性情嚴正寡言,對她們這些下人也一向賞罰分明,但泥人兒還有三分土性,要是真的心情不好了,她們觸了黴頭,難道還能討得了好去?

當然大氣不敢多喘一下,恨不得把腦袋埋進泥裏做隱形人。

裴昭珩接過絹帕,面無表情的拭去唇上朱紅,始終未發一言。

卻說公主府盡管建制頗廣,在整個汴京城的宅邸中都能算的上數一數二的寬敞豪奢,前院裏點燈結彩,盡然都還接待不過來,前來賀喜的如雲訪客。

這麽多人,都要駙馬親自招待,豈不累煞了他?

賀顧自然是只招待熟人和貴人的。

熟人嘛,就比如當初還信誓旦旦,揚言陛下不會為他和長公主賜婚,卻在短短三個月內喝上了喜酒,慘遭打臉的王家二公子,王沐川。

今日王府來的不止王沐川,還有如今已在朝為官的王家大哥,王沐澤與弟弟王沐川不同,生的面目疏朗,濃眉大眼,他笑著朝賀顧敬酒道:“今日以後,倒不敢再滿口子環子環的,叫駙馬爺你了。”

賀顧舉杯笑道:“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大哥還同我說這些個矯情話,未免也太沒意思!”

王沐澤早知他會是如此反應,也不意外,只哈哈大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才轉頭挑了挑眉,看著自家一言不發的弟弟,道:“你幹什麽呢,也不響個聲,今日是子環大喜日子,你就不恭賀他一二?”

王沐川卻好像不太高興,那雙死魚眼只不情不願在賀顧身上稍稍一頓,便迅速挪開了,他鼻腔裏微不可聞的哼了一聲,悶悶道:“大哥恭喜了,便是王家人都恭喜了,我又還有什麽好說的。”

王沐澤聞言“嘿”了一聲,狠狠拍了弟弟肩膀一下,正要在說,前院院門,卻傳來了小廝兩句洪亮到幾乎破音的喊聲——

“太子殿下到!”

“二皇子殿下到!”

幾人面色同時一變,賀顧一聽到太子二字,更是本能的感覺到手腳一陣冰寒。

那原本端著酒杯的手,竟然有些微微發顫。

賀顧在害怕。

倒也不是他慫,只是任誰上輩子,被一個人千刀萬剮、淩遲處死後,再見到這人,能不怕呢?

那是再悍勇、再膽大的人,也要本能害怕的。

也許是王沐澤此刻正在擡頭張望,關注太子,賀顧的異狀王大哥並沒察覺,王沐川卻發現了,他看著賀顧,微微蹙眉道:“你怎麽了?”

賀顧逼自己趕緊定下神來,強笑一聲道:“沒怎麽,我去招待太子殿下。”

語畢轉身離去。

前些日子太子犯錯,觸怒君父,被禁足於東宮,眼下出現在這裏,想必是陛下已經消氣了,太子才得解禁。

裴昭元身為一國儲君,身份尊貴無匹,今日卻來的低調,只帶了幾個隨從,穿的也只是普普通通一身雪白錦衣,十分素靜,並不張揚。

這也很符合他平素在眾人心中的形象,仁厚賢德,肖似乃母。

當年大陳小陳皇後這一對姐妹,未嫁時,都曾是名動京華的貴女名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