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3辯

論辯這事兒,程向騰當然完全不擔心。他一早就知道,武梁自有安排,也自有用意。

武梁身邊都是他安排的人,丫頭,護衛,時刻圍在她身邊。雖然有時候她刻意避人,又是個心眼兒多的,不見得就能讓身邊的人完全知道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但她見了什麽人,和什麽人去了信,諸如此類的,卻是容易查清楚得很。

先是程熙,知道流言與大房有關,尤其與程烈脫不了關系後,相當惱火,聽說已經做好了打他悶棍的一切準備。

沒下手不是因為心慈手軟或者沒有機會,而是因為程烈先被他打趴下了。

就這樣那小子也氣不平得很。

那天程烈剛被擡回去,身上上了藥,衣裳是不能穿的,只虛捂了被子趴在床上養屁股。

程烈趁著人多時也過去探望,然後似乎被人絆了一腳,一個趔趄往前一栽就正趴在程烈身上。還正好身子和手都緊緊按壓在人家屁股傷處,然後他手忙腳亂撐著人屁股想站起身,結果幾次想站幾次又摔,這麽著反復朝人屁股了狠狠砸了好幾下去。

當場就把程烈痛得臉色蒼白滿頭大汗幾欲昏厥。

這還不算,這小子在那兒張牙舞爪裝站不穩時,還順手把人身上被子給推蹭到了一邊兒去。

一屋子的人哪,程烈就被那麽光著腚亮了相了。府裏丫頭小廝們私下竊竊,說有多少多少人,都看到了大少爺的那裏了,以及,送了程烈一個綽號:爛屁股。

這事兒誰在背後拱的,程向騰當然知道。

事後程向騰訓他,程熙理直氣壯的。“爹爹,我本來不只是想這麽讓他痛痛就算了的。你說那天,我若是雙手沾滿綠銅,再去他傷口處抿抹,那才有他好受的是不是?可我沒這麽做,那是因為他是爹爹你打的。我不想他萬一死了,被人說是被爹爹打死的。”

程向騰嚇一跳,“那是你長兄,你怎麽竟生出這樣的心思?”

程熙切了一聲,“爹爹,是你傻還是你當我傻?誰對我好誰在害我,我分得明白。他放的流言詭計,弄得這麽淺顯,大概也是不怕我知道的。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不怕他知道我做了什麽。這麽明晃晃的欺負我,我就跟他走著瞧。”

程向騰好生一頓批評教育,又罵又勸的,然後心裏也很感慨,覺得這兒子,跟他娘在一起的日子並不算長,怎麽行事就那麽象她呢。

都是惹急了老子,後果自負那種。

不過還好,也都是輕易不下狠手那種。

有底線,這點象他娘,也象他呢。

程向騰最後讓程熙別再插手,又讓人看緊他,讓他少跟程烈接觸。結果這小子整日郁郁的不耐煩,幾次跟侍衛急眼沖突。

後來去了一趟昭明寺見過他娘之後,回去後就自己停了學堂的課,每日裏窩在武館刻苦練功,與身邊的侍衛對打得十分當真。

程向騰以為他心緒不凈,讀不下書,練功發泄一下也好。但沒想到他悄悄去武館看他,發現這小子刻苦是真,但情緒好得很,哪裏還有煩郁不耐?

細問他身邊的人,知道程熙心情大好,是從昭明寺出來就開始的。

還有姜十一,程向騰也了解觀察過,發現這小子也算是個踏實低調的。但沒想到後來竟然張揚得沒邊兒了,竟然連約辯益水橋這樣吸引眼球的事兒都搞出來了。

最開始,程向騰跟旁人一樣,還以為是因為他去過書院,替他又是看傷又是出氣的,於是這小子得瑟得忘乎所以了。

後來仔細打聽了他的言行,才知道人家是從昭明寺回去後,他去書院撐腰前,就與人約辯了的。只不過那時候只是在書院內相約,影響尚沒那麽大罷了。

然後才又去成兮酒樓那些人多的地方下戰貼的,最終搞得聲勢浩大,滿城風雨。

一個人的性格和行事方式,不可能忽然之間大變。

再想想程熙心情的忽然好轉,程向騰明白,肯定是武梁對流言有了應對之法,安撫住了這兩個小子。

程向騰於是猜想這場約辯,可能是武梁的授意再結合武梁這段時間見了什麽人,給什麽人有聯系來往,他就確定了,這場約辯,就是她安排出來的。

所以程向騰站在益水橋邊,就完全沒有擔心辯輸了什麽的。他擔心的,是母親或太後那邊,有沒有安排人混雜其中,惡意搗亂,辯贏就罷了,贏輸就拿身份壓人之類的。

所以他在那兒鎮著。

但他聽了那麽久,發現橋上那夥反派,盡是些不入流的二吊子。指控的話也反反復復就那些,都是對流言的收集加工,沒有加什麽新料進去。

既然這樣,程向騰相信武梁完全能夠應對,不需要他多說什麽多做什麽。也免得到時被人詬病這辯論不公,因為侯爺曾橫加幹涉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