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昭陽寺

武梁一出聲,就嚇了人一大跳。誰也想不到,一個剛出過這種事兒的女子,還能不急不燥氣穩聲揚的跳出來說話。

那丫環慌亂了一下,看了眼身邊的惠太妃,就比劃著辯道:“那怎麽會不是個男子?那人那樣的身高,那樣的肩寬,一看就是個男人的架子。”

“姑娘你眼神可真好,遠遠進來就看清了?可惜我們離得近的卻沒看出來。我們只聞到了香氣來著,那身身上有女人愛用的香味,穿著個寬大袍子,也不知道哪兒躥出來的裝神弄鬼的東西。”

蘆花向來跟著武梁的調子走,武梁聲調平靜,她也迅速平靜下來,沖著那丫頭就嚷嚷道:“姑娘你一來就亂說話,一會兒男人一會兒光身子的,你是故意來敗壞我們名聲的嗎?住在這寺裏靜修,怎麽還揣著這樣的壞心思,不怕佛祖怪罪嗎?”

說著指著武梁,“我們姑娘衣裳穿得整整齊齊的,你倒說什麽光著身子。誰睡覺會光著身子?難道姑娘你愛光著身子睡覺不成?倒難為你能跑那麽快過來,是一邊走路一邊穿衣服的嗎?外面有歹人呢,你也不怕被人看光了去。”

那丫頭一噎,一副氣急的樣子,“剛才可是我們趕過來,才幫你們把歹徒嚇跑的,你們怎麽這麽不知好歹!難道你們巴不得那歹人在此多停留些時候不成?打擾好事,倒是咱們來得不對了。”

蘆花聽了這話,越發惱了,往前一步走,腰都掐上了,“我們初來乍到的,如何就馬上有歹徒盯上咱們?肯定一早瞄上的,是在這裏長住的誰吧?姑娘你貌美如花我見尤憐的,可得當心點兒啊。

再說我們不象姑娘那麽有經驗,看個身形背影的,就知道那是個男人。莫非那身影熟悉如見故人?總不會是佳人有約進錯了院兒吧?還是故意跑來我們院裏嚇人,好把我們趕緊嚇跑了,好不耽誤人家好事兒?”

阿彌豆腐,佛門清靜地,你們這對撕的什麽話呀。

那丫環氣得跺腳,一副想沖過來撕蘆花嘴的樣子。蘆花也鬥雞似的開始撩袖子。

旁邊惠太妃一看,這還糾纏上她們沒完沒了了呢。她們是來擴大事態影響的,可不是來沾染嫌疑的,她可不想牽扯太多。

於是忙一聲輕喝道:“都住口!事情不清不楚的,我看誰再渾說!”

這位雖然住在這山寺偏院,也衣著簡陋尋常,但她是來靜修的不是被貶謫,她仍然是太妃位號,她的話還是能管點兒事兒的。

太妃發了話,大家便都收斂閉嘴了。

武梁仍是問那丫環道:“那到底也得把話說明白了,這進來的到底是男是女,姑娘可看清了?我穿沒穿衣衫,姑娘可看清了?你若都看清了,咱們報了官姑娘也好去做個見證。”

武梁想,如果真是這兩人搗鬼,她們未必就真敢鬧大到報官什麽的去。再說既然她們要鬧出去,反正她清白不保,她又何必怕報官。

就算鬧出去又如何,她是賤籍出身她怕誰?她又不會因此去自殺,她是受害者,別人也沒理由因此宰了她吧?

既然有人想毀她清白,她越怕越想遮掩,對方越想在這方面下功夫。不如幹脆置之死地搏一把,也好叫人知道,你丫的用錯了方法,此招無效。

蘆花見武梁並不把個破落太妃看在眼裏,立馬又開口嚷嚷著幫腔,“你快說啊,你看清沒有?你看清了咱們去見官啊。”

她們這麽要敞開了鬧的玩法,果然有的人就接不住了。

那丫頭憋著沒說話,偷眼瞥了眼惠太妃。惠太妃冷著臉道:“我跟你一道進來的,我什麽也沒瞧見,你竟瞧到那許多去?”

丫環立馬耷拉下了腦袋,氣焰全滅的低聲道:“天黑,奴婢也是一晃眼間,並沒有看清什麽。”

蘆花:“那你剛才為什麽那麽說?”

“只是覺得那人夠高,還有,姑娘裹著被子裹那麽緊,所以就那般猜想了。”

惠太妃斥道:“既然沒看清,靠猜的你就敢混說一氣?等下回去領打!”

丫頭低聲稱是。

惠太妃又對武梁道:“說開了也就行了,這事兒總歸不是什麽好聽的,如何能宣揚開去?何況你這裏又沒損失什麽,報官也無個憑據,倒白白被人往歪裏想,又是何必呢。

再說你住上那麽三日兩日的也就走了,但這滿觀的人,可都是要長住的呢,你怎能無憑無據的,就讓整個昭明觀跟著蒙羞?”

倒是一派威嚴的樣子,說來說去反正就是讓她打消報官的主意罷了。

武梁點頭聽命。

惠太妃又肅著張臉交待主持,“好好搜找歹徒,若找著了人,交給這位姑娘發落解氣。若沒拿著人,誰都不許再多說一個字去。”

主持應諾。

送走了惠太妃,主持又回身來對武梁好一番安撫,又安排了不少尼姑來這邊院裏值夜念經看護她們安全,很是殷勤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