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就是她

程家大夫人鄭氏長子程烈,那個長得跟程向騰頗有幾分相像的小將軍,此時尚在蜀地面對崩壞的糧價發愁。而次子程煦,行事卻一派儒雅,長相神韻最肖其父。

程煦如今也已是位個子高挑的男兒了,和程熙一樣住在外院兒,尋常不在內宅兒走動。

此時他接了母親的話,就道:“昨兒我從祖母那裏出來時,已經上燈了。祖母擔心我席上飲了酒,便讓金媽媽她們幾人提著燈送我。其實我沒事,飲那點兒酒完全不礙的,倒是三弟昨兒席上喝得有些開,我便繞過去看他。”

他們兄妹幾個在西北,都是伴著烈酒長大的,雖然年紀不大,但人人都喝得幾杯,大人也不介意管束。

不象程熙,很少沾酒,昨兒也是跟程向騰交好那些人,看到人家那兩兄弟喝酒尋常事,才笑鬧著讓程熙過把癮的。

“三弟昨兒喝吐了,我去時人正昏睡在床上,妹妹在那裏盯著讓下人照顧他,見了我就各種抱怨。”程煦閑話家常似的道,“金媽媽她們倒直誇她是個好妹妹。”

——看看這一番話說的,他自己身高超標,嫌疑排除。而弟弟醉倒,妹妹照顧,除了他外還另有人證。完美的替自己弟弟妹妹開脫。

然後,程煦又道:“我後來也想去看看熙弟來著,只是你院裏寂無人應,想必也睡著了。熙弟,你今兒頭還疼麽?”

程熙點頭,“還稍微有點兒。”

只不過麽,他就沒有人證了。

旁邊唐端慎忽然機靈了,一下就抓住了漏洞,“熙哥兒你頭還疼著?剛才聽你分析落水可能性,不是還有條有理的麽?”

真醉假醉誰知道,是不是在屋裏睡覺誰知道?

程熙自然聽得出話裏對他的懷疑來,心裏十分的不痛快,“二舅父啊,我喝醉了頭疼,又不是腦子壞了啊,剛才分析的話有什麽不妥麽?”

唐端慎一聽,更添火氣,這小子什麽態度,這還膽敢跟他不恭不敬的呢?

當下便毫不客氣道:“你說你在屋裏睡覺,可有人證?”自家小廝的證言,那是不算的噢。“那個姨娘,可是看到了象你的人影呢,你怎麽解釋?”

程熙抿了抿唇,也露出了惱意,“她看到的人影是怎麽回事她自己解釋去,憑什麽要我解釋?二舅父若睡在自己屋裏,醒來也在自己屋裏,偏有人說看到你中間出現在了奇怪的地方,二舅父應該怎麽解釋?難道二舅父睡覺時候會找好證人在旁看著嗎?”

程向騰就在旁邊,聽著兒子講歪理嗆聲,也不出聲喝止。就算燕姨娘胡咧咧個什麽人影,唐家也不敢憑這個就把程熙怎麽樣。

謀害人命這種大罪過,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敢往我程熙頭上安一個字,你就試試看。

事實證明,別說唐端謹,就算唐端慎這種沒太多腦容量的,也不敢就咬定程熙怎麽著了。

但他當然仍是氣不過,揚著聲喊,“叫那個姨娘過來。”

他要讓他們當堂對質一番。

燕姨娘就在外間。整個二房的人,都在致莊院裏各處房內集中,互辯互證,非允許不得妄自走開。

屋裏的說話聲,燕姨娘完全聽得到。

她被叫過來,在屏風後站定,歪著頭細細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昨兒晚上沒月亮沒星星,委實瞧不分明。那人影似乎穿著一件發紅頭的長衫。熙少爺,我記得你昨兒穿著的是一件明紫的衣衫,對吧?”

此言一出,程向騰就目光淩厲的迅速朝屏風掃去。

屏風那邊,燕姨娘微垂著頭,姿態恭謹。

——程熙昨兒原本是穿件明紫的衣衫在內院走動是沒錯,後來去到外院,在席上被灑上了茶水,就換了件深絳色的衣衫。

雖然後來他一直跟著程向騰待在外院,但昨兒那麽多人,燕姨娘若有心,知道他換過衣衫有什麽奇怪。

這個女人,果然說謊,果然操著陷害熙哥兒的心。

程向騰雖然已經審問過燕姨娘的丫環,但他也並沒有想要馬上拆穿她。他也想看看,她接下來會是怎麽個行事。最主要,燕姨娘怎麽樣那是他自家私事,他也不想當著唐家人的面怎麽著她。

對於燕姨娘的早產,程向騰心裏也是有愧的,再者小兒子又是那樣的情況,讓程向騰也十分的疼惜。為此程向騰沒少賞她,小程照的物用和湯藥補品,都是不要錢似的花。

從前燕姨娘沒少提起自己父親,對自己父親的升遷喜不自禁。

所以她早產後,程向騰也提拔了她的父親,還準備象她從前希望的那樣,尋機調她父親入京來,讓他們一家子挨得近些。

另一方面,對於讓她早產的元兇小唐氏,程向騰也不是不準備罰她。他早就準備在老夫人壽宴後,就讓小唐氏安靜的病養的。

在這之前,程向騰對燕姨娘也只能多方安撫,多行賞賜。象她之前被小唐氏罰跪,那確是她言語不當所致的了,錯是在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