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洗三

武梁細細尋思,也不清楚會遭遇哪些人。問了曾媽媽和桐花,人家也都覺得:不會吧?誰會來看你?

呃,這人品。

武梁覺得吧,最大的可能是到時候有賓客看到新兒,會提起生母什麽的。然後唐氏為表賢惠大度或為滿足什麽人的好奇心,可能自己可能帶著某些人,過來瞧她一眼?

然後不懷好意問東問西,她一不留神再引起個雷霆怒什麽的?

反正被交待裝睡嘛,她幹脆裝病弱好了。

交待桐花去掐些花回來,黃花最好,不然脆生的草葉子也行。拿回來揉吧揉吧捏出水來,然後用那黃黃的青青的汁兒把臉和脖子細細塗抹一遍,於是那膚色就青黃一片帶著郁沉死氣了。

然後到底不放心,又身上身下到處全幅武裝起來,這才開始老實趴窩,準備裝死到底。

……

而在隨後的致莊院裏,唐氏卻被親娘唐國公世子夫人訓得不輕。

先是唐夫人和程老夫人見了面,兩人其實差不多年紀,不過各府裏叫法不一樣罷了。

誰知這一向對她熱情有加的親家母此次卻大為不同,不過寒暄著問到“親家母身體可好?”

對方就不鹹不淡道:“我還好,只是不知月盈這一兩日如何了,前面說頭痛,我日日打發人去問著,後來她見好了我也放心了。只是這一兩日沒遣人去問,也沒見著她人,也不知如何了。想來沒有消息過來,定然是還好的吧。”

這話十分有聽頭。

京城誰不知道她唐國公世子夫人膝下只出此獨女,一向對女兒恨不得把心肝肺都掏出來。何況這一向殷勤的婆婆,如今當著她的面如此說,那就是不滿到了一種程度了。

不過唐夫人怎麽可能只聽一面之詞,心想自己教出來的女兒,怎麽可能無事無非待婆婆到了這般無禮的地步呢,難道婆媳有什麽嫌隙不成?

想到這當婆婆的可能苛責自己的女兒,唐夫人心裏就一陣不爽。

誰知程老夫人接著還又語氣不算怎麽委婉地要她勸勸女兒,說讓女兒一來對自己的夫君好一點兒,二來要積福行善,嫵娘那丫頭,還是該留人一條性命的。

唐夫人心中憋著氣,口中只含糊應著,決定去問過女兒再說。

從榮慈堂出來,徐媽媽正等在路邊,遣了身邊旁人,就細細稟了這幾天府裏的事兒來,也是勸唐夫人好好勸勸唐氏的。

唐夫人這才覺得事情嚴重了。

月盈那傻丫頭,竟是為個奴才秧子,得罪了婆婆得罪了女婿還不自知?

唐氏那幾天因為沒好好養息身體,吃不好睡不著的,氣色便很差,靠程向騰那一晚上的滋潤,也沒恢復多少。唐夫人一看女兒那樣子,心疼得不得了,拉著兒啊女啊的一陣叫,然後問女兒遇到何事,為何憔悴成這樣。

唐氏見了親娘,哪還用忍著,便細細說了自已的氣恨惱怒。

說來說去,不過還是為著留子去母不成,怪男人袒護。不過是男人兩天沒回院睡,卻有一晚去了丫頭院裏。

唐夫人哭笑不得,旁人說她還不信呢,卻原來女兒果然這般驕狂了。

她繃了臉道:“以為多大點兒事兒,一堂堂主母,竟是忙著在拈酸吃醋不成?你還有沒有個大家姑娘的樣兒?怪不得連你婆婆都看不下去要我勸著你些……”

唐氏本來心裏是有些發虛了,不過在自己親娘面前,卻是倍覺委屈起來。如今聽說婆婆也有心護著那奴才,還說到了娘面前,不由越發的憤憤然。

“那個嫵娘不過是個奴才,婆婆要護著她,相公要護著她,現在連娘都勸我放過她。我動不得一個丫頭不成?”

說著就冷笑:“公公當年的姨娘們都哪兒去了?為什麽如今這府裏只剩下她一個老尊神?如今二小姐還天天冷著臉在院子裏呆著呢,誰看不到不成?為什麽她都可以,偏我不可以?”

唐夫人一聽女兒這語氣,那是她婆婆呀,還她呀她的,雖是私下裏,但這般無禮,說明心裏肯定是不恭不敬的。

知道她這是連跟婆婆都擰上了。

想起程老夫人說著“我這臉怕是不好用的,騰兒的臉更是給人踩的,還得親家母您出馬才行喲”的話時,那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心知今兒不把這丫頭給勸醒了,她這舒坦日子只怕也到頭了。

人家母子也不必怎麽著她,就一個不理會她,就夠她受的了。

再不好好收收性子,不定什麽時候就吃大虧,沒準還一栽就得是大跟頭。

唐夫人想著,臉上越發嚴肅起來,“你也知道那是個奴才?就值當你這般上心的?跟在我身邊十幾年,我是這般教你的?處理個下人奴才什麽稀罕?稀罕的是你這麽急赤火燎的為個奴才,竟然婆婆相公誰的意思都不顧。你不把婆婆不把男人放心裏,他們就能把你放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