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選班

那人依舊一動不動。

楊晨壯著膽子，躡手躡腳地走到那個人的身前，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個人的身後，然後伸出一根手指，向著那個人後背捅了一下，沒有反應。

再捅，還沒有反應。

那個人就如同雕像一般站在那裏，楊晨研究了一會兒，便放棄了。反正對自己沒有威脅，他又溜達到墻邊那一排錘子前。錘子的大小不一，楊晨走到最大的一個錘子跟前，雙手握住錘柄一提。

沒動！

拖！

沒動！

搖！

沒動！

“這得多沉啊！”

看著這一排錘子，楊晨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最小的一個錘子上。大步走了過去，兩只手握住了錘柄，一用力便提了起來。

“這錘子有一百斤！”

“嗯？”

楊晨驚的手一抖，差點兒把錘子給扔了。在他眼角的余光中，看到那個一直一動不動的人，突然動了起來。大步走到那最重的錘子跟前，伸出一只手輕輕一提，便將那錘子拎了起來，然後走到了中央的那個台子前。

“轟……”

一旁的爐子突然冒出了火光，裏面的金屬很快地便燒得通紅。那個由蝌蚪構築出來的人，虛空一抓，爐子裏面的一塊燒紅的金屬便飛起來，落在了台子上。

“呼……”

巨大的錘子在空中輕盈的劃過，在房間內響起了沉重的嗡鳴，狠狠地砸在燒紅的金屬上。

“當……”

火花四濺，震耳欲聾中，如同盛開的煙花，無論是視覺，還是聽覺，都給楊晨極大的沖擊力。

“當當當……”

錘聲不斷，楊晨身體僵硬地站在那裏，此時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看得熱血沸騰，如同在看一場交響樂會。

這絕對不是打鐵，這就是藝術，動作優雅，錘子和金屬相撞發出的聲音，一點兒都不刺耳，發出一種特有的韻律，令人熱血澎湃。

打鐵……還能夠可以這樣？

台子前，那人揮舞著錘子，如同一個指揮家揮舞著指揮棒，動作並不迅猛，卻極為穩定。那人赤身裸體，讓楊晨清晰地看到，他每一次揮動錘子，全身的肌肉都在動，仿佛在疊加著力量。

那種力量的運用，讓楊晨很快沉醉在其中，雙目一瞬不瞬地望著那人的每一個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晨霍然驚醒，因為聲音消失了。

“嗡……”

那個人的身體散去，化作了萬千蝌蚪，如同一片黑雲向著楊晨籠罩了過來，迅速隱入了楊晨的身體。然後楊晨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了，向著那個台子走去，掄起了手中那一百斤的錘子，向著台子上的那個金屬砸了下去。

“當當當……”

錘聲再一次響了起來，楊晨在開始的慌亂之後，便集中了精神，回想著之前觀看那個人打鐵的韻律，漸漸地沉醉其中。

剛開始，楊晨完全是被動的，不僅是自己的身體被控制，連思維都跟不上掄錘的速度。漸漸地，楊晨地思維跟上了掄錘的速度，然後開始主動配合身體掄錘。

“當當當……”

在滾燙四濺的火花中，楊晨感覺到自己的皮膚，肌肉，筋骨都在以一種特有的韻律在動，甚至臟器都在隨著這種韻律震動。

一錘！

兩錘！

三錘！

……

三百錘！

楊晨不僅是胳膊麻了，仿佛不是自己的，全身似乎都麻了，不是自己的。但是自己的身體依舊被控制著，一錘接著一錘劃過了空中，鏗鏘有力地落在了台子上的金屬上。

楊晨是武徒二層，普通人有著一百到一百五十斤的力氣。武徒一層有著二百斤的力氣。每增加五十斤力量，便提高一層。如今楊晨有著二百五十斤的力氣。但是你有二百五十斤的力氣，不意味著你能夠掄起一百斤的錘子不間斷地砸三百次。

楊晨感覺自己要死了，但是依舊在不停地掄著錘子。

五百錘！

八百錘！

“嗡……”

楊晨感覺自己的體內生出了一股新生力量！

一千錘！

“嗡……”

從楊晨的身體內飛出密密麻麻的蝌蚪，向著對面的墻上飛去，落在了墻上，又變成了一墻蝌蚪文。

“當……”

楊晨手中的錘子掉在了台子上，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連站都站不住，就更不用說擡起胳膊了。

噗通……

楊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腦子漸漸地清醒了過來，隨後他就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我怎麽出去？”

恍惚了一下。

楊晨睜開了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宿舍，自己正躺在床上。動了一下。

“嘶……”

渾身如同有千萬根針在刺他一般疼痛，讓他不由呻吟了一聲。楊晨強忍著全身的疼痛坐了起來，按著床的手感覺濕漉漉的，低頭一看，床單都被汗水濕透了。感覺到身體黏黏的，擼起袖子一看，兩條手臂上有一層油脂一般的粘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