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兩年(重要劇情)(第3/5頁)

得知太子失蹤,官家勃然大怒,雖說自己總是在兒子面前表現出嚴厲的一面,但血濃於水,怎會不為自己的骨肉感到擔心難過。

皇城司接到聖旨,幾乎出動了一半的人力尋找,皇城司的幾個頭目更是在官家面前立下了軍令狀,不找到太子,要麽永不回宮,要麽提頭來見。

幾個頭目相繼出宮,皇城司剩下的職權又落回了趙薛嵐手裏,也是沒有法子,除了她,沒人能壓得住皇城司那些被稱為“瘋狗”的侍衛。

可人力出動了一半,過了半月也未尋到太子的任何蹤跡,官家開始懷疑皇城司的辦案能力了。

這期間,其余八個皇子時常來寬慰官家,尤其是三皇子和五皇子,殷勤的很,逐漸在官家面前顯露了過人的本事,也不再遮蔽鋒芒,而年紀最小的九皇子趙澈只有十五歲,卻比他們懂得收斂,一直陪伴在季貴妃身邊,也就是太子生母的身邊,贏得了朝臣們的稱贊。

國祚昌盛時,可不立儲君,若非趙祎雙腿受損,怕他被病痛壓垮,性子愈發陰郁,官家也不會那麽早將他推上風口浪尖,成為各大勢力的眼中釘。

沉浮朝野多年,官家的直覺是,這件事並非偶然,有人開始出手了。

太子失蹤,最發愁的就是輔佐和看好太子的一眾臣子,包括緗國公父子和慕宰相。

比起兩位老者,陸喻舟還算從容淡定,每日照常辦公,只是時常會在公廨和家宅中聽見一陣陣嘆息聲。

在太子失蹤的一個月後,陸喻舟收到一則密保,三皇子及其勢力已經按捺不住,想要爭取儲君之位了。他還聽說,其余皇子也在積極拉攏人脈,一時間,朝中暗流湧動,想必一場場血雨腥風即將上演。可就在皇子們爭得頭破血流時,唯有九皇子在默默尋找著太子,得了仁義之名。

在皇位的角逐中,陸喻舟一直力挺趙祎,兩人有著超乎尋常的默契。在他看來,其余幾個皇子中最有城府和手腕的人不是家族勢力強盛的三皇子,也非學富五車的五皇子,而是那個以仁義行走於朝野的九皇子。

放下筆,陸喻舟雙手交叉,靜靜思忖著幾位皇子的前程和命運,最後化為一聲冷笑,消弭無形。

因尋找太子一事,緗國公急得焦頭爛額,再沒心思去管兒子的婚事,陸喻舟更不會對婚事上心,在他看來,公牘比婚書有趣多了。

這段時日,他偶爾會想起那個名叫寶珊的女子,也只是淡淡擰眉,沒有因此煩心,而寶珊從未想起過他。

*

夜裏因母乳不足,阿笙餓得直哭,寶珊抱著他輕晃,一勺勺喂著羊奶。阿笙就沒像別的孩子那樣厭過奶,一嘗到母乳就高興的不行,喂他喝羊奶屬實是委屈他了。

喂完奶,母子倆坐在窗前,看著明凈墨空中的皎月,寶珊溫聲道:“阿笙,那是月亮。”

阿笙仰頭看著月亮,懵懵懂懂的眼中映出月的輪廓。

寶珊將下巴輕輕抵在他的頭頂,抓著他的小胖手,指著月亮,“等到月圓時,咱們就要跟外公和姨母團圓了。”

聽見“外公”兩個字,阿笙呵呵傻樂起來,像是知道外公是誰。

可真到了月圓夜,母子倆並未等到想要見的人,連封書信都無,可謂音信全無。落差感充斥心間,又要強打起精神,等待下一個月圓。雨絲風片的春日,被紅衰翠減的秋日更替,那些被牽掛的人始終未歸,一季一季的更叠,一轉眼就是兩個年頭。

佳慶十二年,迎春花開,枝椏吐新,江南的小鎮上熱鬧非凡。

一個身量不高的小胖墩蹲在私塾外,手裏拿著融化的糖葫蘆,正認真聽著高墻內傳出的朗朗讀書聲。

他嘬了一口融化的糖,又開始專心致志地聽起來。

稍許,私塾散學,穿著學子服的小童們由仆人們領著離開。

小胖墩瞄到一個跟自己一樣矮的小瘦子,顛顛追上去,奶聲奶氣地叫道:“呦呦等等我。”

名叫呦呦的小瘦子松開仆人的手,轉過身來,皺眉噘嘴:“阿笙,你怎麽又來了?”

小胖墩阿笙笑著遞出另一根糖葫蘆,“喏,給你的。”

看著融化的糖葫蘆,呦呦一點兒也不想要。他左右看看,生怕被人知道自己與一個沒爹的小東西是鄰居。

不是呦呦勢利眼,是身在勢利眼的大宅子裏,耳濡目染,潛意識裏覺得阿笙是個不吉利的人。因為,家中長輩時常念叨,他娘是個貌美的寡婦,讓家中的小孩子們不要理他們娘倆。

又被鄰居家的小哥哥嫌棄了,阿笙蹭蹭黏糊糊的小手,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齊冰,露出委屈的表情,卻犟著沒哭,因為娘親告訴他,男兒有淚不輕彈,他長大是要保護娘親的,不能動不動就哭鼻子。

兩歲大的幼童穿著月白色的襖衣,手臂上戴著一對銀鐲子,腰上系著一個繡著慕字的荷包,乖乖巧巧,安安靜靜,怎麽就被世道中的人嫌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