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春至遞上來一個包裹, 道:“這是夫人拖人送過來的。”

傅景之接過來包裹,光從這柔軟的質地,他已經大概猜到了是什麽東西。

原來他的話, 她是放在心上的。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深深勾起,眼神都柔和了許多。

一旁的春至幾次擡頭,都不知道下一個消息該如何說出口。就算現在不說,這件事也瞞不住啊。

明天早上,主子去接人接不到, 還是會發現。

咬了咬牙,春至道:“主子, 屬下有罪。夫人她……”

傅景之道:“她還拖人帶了話?”

春至跪地:“夫人她不曾帶話。但是她連夜出城了。”

明日就是他們的婚禮了, 今晚她出城了。

傅景之第一反應就是,她又逃了。

本來讓他欣喜的寢衣也變得不順眼,傅景之來回檢查了包裹的裏裏外外, 沒有發現任何筆跡或者字條。

她又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傅景之的眼底的情緒像濃霧一樣, 累積了無數種情緒,他捏緊手心, 在心底暗暗發誓, 這一次將人找回來,一定要讓她寸步難行,只能癱軟在他身邊, 眼底只能看到他一個人。

“派人去找, 陳府、徐府。”他冷聲道:“還有顧府,掘地三尺也要尋到夫人的蹤跡。”

說完, 他直直去了馬廄, 揮劍將韁繩砍斷,臉色陰沉的夾緊馬腹, 一聲響亮的“駕”,嚇得馬廄裏其他馬匹跟著擡起了馬蹄。而傅景之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長街。

今夜的揚州城必然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幾所府邸都燈火通明。

陳母焦灼的問道:“小姐可有說去哪裏了?”

柳兒道:“小姐看了一封信,帶著人就出府了,並沒有跟奴婢交代什麽啊。”

陳瑾進屋,道:“母親,兒子已經盤問過送信的下人了,是府裏的老人,不可能是有心之人安排的。他說,來人只是說傳信的,送完信就急匆匆的走了。”

“如今天色已經盡暗,您和父親年紀大了,兒子這就帶了府裏的人去尋阿姐。”陳瑾道。

陳母急的在椅子上坐不住,但是也沒有辦法,“我已經派人通知了你外祖父,他也派了府兵尋找。”

這時,傅景之也接到了消息:“主子,陳府和徐府也在秘密找人。”

馬蹄的聲音在深夜尤為清晰,夜晚的涼風吹亂了傅景之的頭發,反倒讓他的心緒漸漸沉靜下來。

在這揚州城裏,能蠱惑陳南枝大婚前夜不管不顧的離開的沒幾個人。

他問道:“顧恒可在府中?”

來人回道:“不在。”

“好啊!真好!”傅景之連笑三聲:“好極了。”

他道:“派人去尋顧恒的蹤跡。”

一個小女子的馬車不夠起眼,也沒有人去注意蹤跡。顧恒身居要位,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盯著,尋他還不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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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二十裏地,一輛馬車急速行駛在官道上。

枝枝還是第一次這麽義無反顧,誰都來不及告知一聲,就沖出來尋一個人。

她的手裏捏著一封信,臉上表情也是復雜的緊。

又走了半個時辰,在前面的三十裏涼亭,裏面點燃了燭火,一個女子正在笑意盈盈的等著她。

她就說,為什麽當時聽到張夢瑤的名字為什麽這麽耳熟,卻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主要是她怎麽也沒想到,原本該待在京城裏的人,怎麽會出現在揚州城裏,還和曹小姐是手帕交。

直到看到那封信的一刻,她就明了了。

“陳南枝,我就知道你回來。”張夢瑤坐在涼亭裏,對著她舉起杯子道:“你讓我在冷風裏好等,要不要自罰三杯?”

枝枝被銀杏扶著下了馬車,到了涼亭裏,神色復雜的,班曲著腿行禮道:“民女參見皇後娘娘。”

張夢瑤楞了一下,恍然大悟的笑道:“這兩年,你就從來沒有打探過京中消息?我可不是什麽皇後娘娘,我早就死了。”

一個大活人,在這荒山野嶺說自己死了,冷風陣陣的,怎麽都有點嚇人。

似乎是察覺到枝枝的想法,張夢瑤道:“就準你跳水脫身,我就不能假死脫身?”

枝枝瞪大了眼睛:“可是你腹中的孩子都已經三個多月了。”

提到這個,張夢瑤的眼底拂過一絲厭惡,淡淡的說:“那個孽種,在皇上進攻的當晚,就被打掉了,以後我大概也不會擁有自己的孩子。”

“怎麽會!?”枝枝捂住嘴,驚訝的問。

張夢瑤倒還算冷靜,緩緩道:“那個孩子可不是皇上的,當初我被先皇在酒裏下了藥,送給了當今皇上,但是禹王發現後將錯就錯,自己強占了我,又趁我昏迷不醒,將我依著先皇的意願推給當時的景王。為的就是徹底激化禹王和景王的矛盾,讓他們狠狠的爭起來。”

“很難理解是嗎?”張夢瑤道:“來,你先自罰一杯,我就告訴你。這是梨花釀,很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