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7頁)

趙信執朝著陸曼笙鄭重地行禮:“陸姑娘,我二哥就麻煩你多照顧了。我現在得回警局去調查一下魏公館的情況。”

陸曼笙吩咐陸馜盡量避開人將趙信執送出去,自己則用手撐著墻進屋。進屋後只見滿地狼藉,地上堆滿了染血的布條,銅盆裏亦是一片紅色,令人怵目。陸曼笙坐到床邊的杌子上,看著葉申面容雖平和,但額頭上都是虛汗。

很疼吧?陸曼笙的心又揪了起來,她不由自主地拿起帕子為葉申擦汗。

葉申的嘴開合著,似乎在無意識地念叨著什麽。陸曼笙湊近去聽,卻聽不清楚。

“二爺在叫姑娘你的名字。”身後傳來陸馜的聲音。

陸曼笙有些窘迫,但仔細一聽,確是自己的名字。她以為葉申是記掛白幫的事,而且言辭太過含糊不清,所以沒往自己身上想。

“曼笙……陸曼笙……”

葉申傷重時也記掛著自己,令陸曼笙心裏五味雜陳。

陸馜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葉二爺喜歡姑娘,只是姑娘一直裝作不曉得罷了。”

“我何時裝作……”陸曼笙想反駁,卻說不出口。葉申對她一向與旁人不同,她自然能感受得到,但她一直覺得葉申這個人太過陰鷙,無法信任。可一個人傷重昏迷時的記掛作不得假,就像葉申此刻,在鬼門關徘徊時卻念著自己,若說她心中毫無觸動,確是假的。

不知如何辯解,陸曼笙讓休息過的小語來照看葉申,自己準備回屋休息。

“曼笙。”又是一聲呼喚。

陸曼笙加快了回屋的腳步。

從沉睡中醒來時,陸曼笙發現雨已經停了,窗外皓月高掛。她收拾妥當去看葉申,卻發現客房門口堵著人,趙信執正站在門口。

葉申已經醒來,正靠在床邊喝王醫生煎的中藥。陸曼笙有些詫異,她以為如此重的傷勢葉申至少還要昏迷三五日,沒想到他醒得那麽快。詢問過狀況後,趙信執便解釋王醫生是留過學的西醫,在陸曼笙熟睡時折返醫院帶回了藥,為葉申注射了西藥藥水,因為葉申體質不錯,療效就比中藥起效快些。

趙信執就這樣直直盯著葉申,葉申不緊不慢地喝著藥,也不覺得難受,最後還是趙信執忍不住先開口:“你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是為了讓我來看你的笑話嗎?”

恢復了神志的葉申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聞言擡頭看向趙信執道:“對啊,這個笑話好不好看?”

“不太好笑。”趙信知冷著臉說,“人快死了,就知道找我麻煩。”

葉申笑著說:“死在你手上總好過死在別人手上。”

趙信執面色更差:“不要連累我!”

陸曼笙看著這場景,有些哭笑不得,轉身默默離開不打擾兩兄弟相處。他們需要更多的時間釋懷過去的誤會。

陸曼笙剛準備去前廳就被小語叫了回來,說葉申找她有事。

客房裏,葉申和趙信執正等著她來,二人神情嚴肅。見人到齊,趙信執語氣冷峻地說:“剛剛警署的人來說,恒城鎖城門了。”

陸曼笙吃驚:“為了何事?!”

葉申苦笑:“大概……是為了找我吧。”

“你為什麽會受那麽重的傷?”趙信執質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魏之深為什麽要鎖城門?”

葉申卻搖頭:“不是魏之深下的命令。昨天晚上他約我在魏公館見面,但我沒有見到他就被人偷襲了。偷襲我的人是黑五。”

趙信執皺眉:“黑五?白幫三當家?他跟你有什麽仇怨,下手這麽狠毒?”

葉申頹然,有些無奈道:“我暗中調查到他與東洋人有來往,還沒有來得及和魏爺說。他敢對魏爺和我下手就說明他們已經有萬無一失的計劃,恐怕魏之深現在也兇多吉少。恒城……恐怕是要變天了。”

陸曼笙沉默。葉申笑著說:“叫陸姑娘來是想感謝陸姑娘的救命之恩,這份恩情恐怕一時報答不了。再者還要麻煩陸姑娘幫我離開恒城……”

陸曼笙驚訝:“以你現在的傷勢根本無法奔波勞累,更別說還要躲避黑五的追查。”

趙信執也認同道:“外面的情況你了解多少?你又準備怎麽走?”

“我躲在這裏,坐以待斃無疑。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葉申遲疑,“還是得想辦法通知我在白幫的心腹。”

三個人皆是神色凝重,黑五與東洋人有來往,事態只會變得更嚴重。趙信執細問了昨晚與黑五搏鬥的過程,便趕回警署布置警力以防萬一。

陸曼笙盯著葉申將湯藥喝下,不過說了幾句話,葉申就臉色煞白。陸曼笙端了藥碗要走,葉申掙紮著要起來道謝,但胸口一陣疼,痛得他大口喘氣。陸曼笙怒道:“你自己的身子不要了嗎?胸口的傷口又要裂開了!”

說完,二人皆默然。這話太過曖昧,最後還是葉申開口道:“看來葉某人身上的傷,陸姑娘都瞧見了。陸姑娘可要負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