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4頁)

“因為他就是北戎的奸細。”

沈絳渾身一顫,先前散落成一塊一塊的線索,此刻似乎完全拼湊成了一整個真相。

謝珣道:“坊間一直傳聞,歐陽泉之所以做香粉生意,乃是因為他身上有一半南越人的血統。這話並沒有錯,但是他身上另一半並非是漢人血統,而是北戎。這幾封信,就是歐陽泉尋回他北戎父親所在家族之後,對方給他的回復。”

北戎人以身為狼神之後而驕傲,因此他們對於血脈混雜的人,更為鄙視。

所以他們不會接受,應該被稱為雜種的人。

這麽多年來,歐陽泉盤踞在大晉,其實一直都在源源不斷給北戎提供情報。

突然頭頂上似乎傳來腳步聲。

雖然這個密室在假山下,可真若有人在上面行走,也會被聽到。

謝珣立即把所有的信封收攏在一處,又將關於謝仲麟的賬本都拿出,待做完這些,他回身抓住沈絳的手臂:“此處不是長談的地方,我們先把證據收集好,待回去之後再說。”

沈絳明白他的話,忍住心頭翻湧的血氣。

油燈熄滅後,謝珣將她重新摟在懷中,順著上面的暗門,重新出去。

出去後,原本的煙霧早已經消散。

兩人謹慎起見,還是分別擡起袖子掩住自己的口鼻。

待他們徹底走出假山,發現毒煙確實不見了。

“我們去找歐陽泉。”謝珣說道。

沈絳跟在身側,緩緩點頭,如今這些證據都在,歐陽泉再不能狡辯,只要抓住他,就不怕撬不開他的嘴。

仗著謝珣早已經記住別莊的建築圖,兩人一路直奔前廳。

弦月高掛天際,剛接近前廳,就感覺到前方亮如白晝,就連空氣都彌漫著香味,馥郁香濃,甜膩撲鼻,剛一靠近,便絲絲縷縷纏繞上來。

年輕貌美的樂師,身著異域衣裳,或懷抱琵琶,或低頭撥弄琴弦,或手握蕭、笛,吹奏歡快樂曲,整個廳堂都是一派富貴旖旎之景。

沈絳心底原本強壓著的怒氣,仿佛被這歡快樂曲一下點燃。

她的父親在邊疆出生入死,為是保護大晉百姓,不受北戎鐵騎侵辱。可是他遭受的卻是什麽,是背叛,是冤枉,是眼睜睜看著五萬將士死在他的眼前。

如今眼前這一幕,沈絳心中悲涼。

她不為自己。

是為枉死在仰天關的那些英靈,是心疼他們無法再也無法聽到自己的妻子、兒女的歡聲笑語。

可害了他們的人,卻還能坐在此處,享受這樣的靡靡之音。

“什麽人?”

未等謝珣和沈絳到前廳,就聽黑暗中一聲暴呵。

他們兩人腳步一頓,都以為是自己行蹤暴露,可是利箭撕破虛空的聲音暴然響起,帶著尖銳的戾嘯聲,撕破濃稠的夜色。

徹底打破先前的靡麗享受。

整個前廳一下如有水滴入了油鍋,尖叫聲響起,男人的怒吼,還有利箭持續發出的連環嗖嗖聲。

歐陽泉今日特地將宴席,擺在了開闊之地,原本是為了享受夜風吹拂。

如今居然也正好享受到了利箭爆頭。

別莊裏的護衛立即上前,想要護著他先走一步,可是這些護衛沖過去,反而立即暴露了目標。

“殺手在房梁上。”有個護衛大喊一聲。

可是他這一聲剛喊完,一支急速而來的鐵箭,射穿他的脖子。

護衛想擡手,捂住自己脖子,可努力擡了幾下手,最後晃了晃重重摔在地上。

沈絳擡頭望向房頂,果然一團又一團黑影,正站在上面。

這些殺手穿著黑色夜行衣,臉上戴著黑色面具,整個人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

他們的箭一支接著一支,直沖歐陽泉。

歐陽泉身邊護衛雖忠心不退,卻接二連三倒下,眼看著人越來越少。

謝珣頭也不回,扔了一句話:“你先躲在此處,我去接應歐陽泉。”

別莊護衛肯定還有在別處,只要此刻他保下歐陽泉的命,待會護衛趕到,未必沒有拼死一搏的實力。

沈絳還沒來得及喊。

謝珣已率先沖了出去,只見他撿起倒下侍衛手中的長刀,直奔剛跳下來的殺手。

房頂上的刺客,似乎也差不多。躍下幾人,直奔著歐陽泉。眼看著身後刀芒已現,歐陽泉嚇得手腳發軟。

他雖遊走權貴之中,可到底是商人。

即便心底知道,自己或許有這麽一天,真正面臨時,還是不免膽寒。

卻不想橫空殺出一人,手中長刀,寒芒寸閃,煞氣逼人,一擡手砍翻一個人黑衣人,待另外兩個黑影人舉刀向他。

可來人不慌不忙,高挑瘦削的身形靈動如燕,兔起鶻落,輕松避開對方的刀鋒。

反手就將另一邊劈刀上來的人,捅了對穿。

鮮血如瀑布般,在半空中灑落,血腥味彌漫,將原先的馥郁香濃徹底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