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鄭尋千很快離開了,留下對著粥碗嘆氣的景添和吃得一嘴油的楊悅。
“這人也沒我想象中那麽奇怪嘛,”楊悅舔著手指感慨,“還是有點常識的。”
景添不明所以:“怎麽說?”
“我以前一直默認他就是個純種的奇葩,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的那種,”楊悅說著示意了一下手裏的叉燒酥,“沒想到居然還挺上道的。”
景添心想,那或許是因為一直以來的鄭尋千對人情世故不是一竅不通,而是不屑一顧。
他知道要怎麽給人面子,只是大多數時候,不想給。
現在,他對楊悅客氣周到,那究竟是在給楊悅面子,還是給自己面子呢?
景添就著空氣裏叉燒酥的香味可憐巴巴地喝著粥,心中胡思亂想。
“哎,哎哎,”楊悅擡起腿來,踢了踢他,擠眉弄眼,“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倆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景添的動作頓了一下。
“……喲,還臉紅了,”楊悅拉著凳子往他身邊湊,一臉八卦,“給我老實交代!”
景添往另一側躲:“別過來別過來,你手裏的東西味道太重了,我好饞。”
楊悅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半個叉燒酥一股腦兒塞進嘴裏,捂著嘴鼓著腮幫子口齒不清地說道:“沒了!快交代,別想糊弄我!”
景添放下碗,發起了呆。
他和鄭尋千現在到底是什麽關系?他也想知道。
所有酒醉時所發生的種種通通忽略不計,現在,他們在清醒的可以自控地狀態下牽過手,接過吻,也算擁抱過。
那些絕對不是普通朋友會做的事。
可再進一步,卻又好像缺了點什麽。
他們之間沒有表白、沒有正式地確認過彼此的心意。要成為更親密特殊的關系,總該需要一點儀式。
不必太隆重,一句話一個應允便足夠。
可都沒有。
楊悅喝了口水,總算把嘴裏的東西都咽了下去,又問道:“怎麽啦?那麽難以啟齒……總不能是炮友吧……?”
“怎麽可能!”景添趕緊否認。
雖然確實是那個過。
越想越尷尬,景添的臉更紅了。
“他該不會是那種……”楊悅欲言又止。
景添立刻問道:“什麽?”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楊悅說,“逗你玩兒,欺騙感情,俗稱渣男。”
“……”
“不至於吧,”楊悅說完笑了起來,“要不是在乎你,以他的性格,哪有可能連我都討好。”
景添抿著嘴唇,沒出聲。
“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同意他住進來,”楊悅說著,擡手指了指景添的床鋪,“還有,請不要再讓我看到剛才那種畫面。”
景添心虛極了,把臉埋進了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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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飯,景添很快又回到了床上。
生病是一件很消耗體力的事情。明明已經睡得足夠多,他卻依舊擺脫不了倦意,整個人沒什麽精神,也使不出力氣。
可閉上眼睛,意識泛起了迷糊,卻又睡不踏實。
他輾轉反側,時不時睜開眼看一眼手機,就這麽熬了好一會兒,收到了一條鄭尋千發來的消息。
——你還沒告訴我,究竟想起了些什麽。
這句話並不有趣,甚至讓景添心中隱約有幾分尷尬和為難。可看著這行字和發信人的姓名,景添卻又不受控制地想笑。
他想了會兒,輸入了回復。
——很多,但不告訴你。
片刻後,見鄭尋千依舊沒有回復,他又補充了一句。
——以後別想隨便唬我。
等了至少五分鐘,景添都快困了,鄭尋千終於回了。
——哦。
景添皺起眉來。
他有些理解之前楊悅說的那種不爽的感覺了。他在心中暗暗給自己鼓氣,決定若是鄭尋千再“哦”一次,就要勇敢地抱怨出來,告訴他,自己不喜歡。
過了好一會兒,鄭尋千又發來了消息。
——有些是誤會,你別瞎想。
景添偷偷猜測,這個人可能在心虛。
畢竟,他回憶起的那些片段,多少都有令他傷心郁悶的部分。而他現在可以確定,在敘述個別經歷時,鄭尋千不只避重就輕,還說了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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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所謂的,他們的第一次約會。
鄭尋千把那段經歷描述得浪漫又甜蜜,仿佛不打不相識的經典偶像劇橋段,滿是心動細節。
但實際上,鄭尋千本人當天全程板著臉,一副低氣壓模樣,十足十的不高興。
無論景添對他說什麽,他都沒好氣,回話至多不超過五個字。
景添怕他冷,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他拿在手裏看了看,又丟了回來,然後告訴景添:“沒必要。”
景添不只記起了那個畫面,還記起了自己當時心中的羞窘和氣惱。他把外套拎在手裏,沖著鄭尋千氣哼哼地嚷嚷:“怪我,我不好。我陪你一起凍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