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地上兩人不斷減弱的哀嚎刺激著瞿天的耳膜,憤怒和居人之下的不甘使得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但他不敢去反駁祁刃的話,甚至只能陪著笑:“祁峰主嚴重了。”

他低頭的視線只能看到面前半截的白色衣擺,上面繡著雲鮫絲作為原料的祥雲圖案。這雲鮫絲乃鮫人用獨特的秘法取月之精華所做,哪怕在曾經的天罡門也是屬於極為稀有的材料。可在這裏,卻被祁刃用來作為常服的花紋原料。或許,他本人根本都不在意這些,這些衣服宗門自有專人奉上。

這就好像自己覺得極為珍貴的東西,卻被他人當做最普通的玩意一般。除去隱隱的羨慕般,剩下就是對命運不公的怨懟。

瞿天是單靈根,資質也能算得上上乘。在根據天罡門門主的指示來找弘華尊者前,他自詡為天子驕子,還未到百歲也達到築基後期,離金丹不過一步之遙。可當他來到更為繁華的宗門,在祁刃面前,這築基後期的修為完全算不上什麽。

若是他自幼承教於弘華尊者,定不會比祁刃差。嫉妒和自卑纏繞在一起,仿佛有一道聲音不斷地加深他這個想法。

“我們走吧。”沈修可見他一直低頭不語,也不想浪費時間,只決定以後跟這人遠一些。

祁刃的視線在瞿天的頭上盤旋,對地上兩人的求饒痛哭視而不見,他出手雖重,但也不會致命。

“好。”冰冷的聲音在回答他的話時總會本能地緩和不少。

三人沒再多看瞿天一眼,隨後從瞿天身邊走過。沈修可走在祁刃旁邊,走了一段路後若有所感地回頭,就看到剛才還姿態謙卑的瞿天正擡頭看著他們,那眼神裏的怨毒和貪婪正被他看個清清楚楚。

湖色天光下,回頭的人姿容絕色勝似宮闕謫仙。瞿天心頭猛地跳動,一種難以克制的念頭再次浮現。見那人目露厭惡之色,他迅速低頭,可眼裏野獸般的情緒卻不再遮掩。

即便那是是仙,他也想把仙人拉入泥濘,陷入其中不得翻身呢。

他要讓祁刃知道,自身的實力雖重要,但依附於此界最強才是最明智的想法。想起弘華尊者對自己的吩咐,瞿天心中慢慢形成一個計劃雛形。

“沈師兄。你回頭看什麽?”扶右發現他的小動作,好奇問道。

祁刃偏過頭看他,開口:“他不敢。”隨後又想起什麽繼續說,“之前我去後山擒了一頭晶豬,符合你說的膘肥肉嫩的標準,很適合你做烤肉。”

太和劍:原來這就是主人讓我捅豬的緣由。

“沈師兄,雖你修為高深,卻也不能不小心如此小人。先前他仗著被尊者收為記名弟子就習慣性地用言語調戲慕容師姐,沒想到慕容師姐是個火爆性子,他才說了兩句就把他揍了一頓。”扶右噼裏啪啦說了一堆,面上全是不屑,“就他這樣,還配跟慕容師姐說話?下次我要是看到了,就給他兩劍,看他還敢不敢!”

扶右對弘華尊者收瞿天為記名弟子這時很納悶,別說他,好多的弟子都不解。不過他跟尊者從仙宮回來,眾人只當兩人之間或許有什麽因果,言語間都是這瞿天走了狗屎運。偏偏這人得勢後也不收斂,就更讓人生厭。

扶右說得義憤填膺:“也不知道尊者看中他什麽,連祁師兄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對於弘華尊者的決定,不僅是扶右,好多人都持懷疑態度,不過弘華尊者是問道宗的太上長老,大家自然不敢當面去問,只是暗下嘀咕。

正因為如此,瞿天見他們當怒不敢言,有時候做事簡直是踩著他們的底線來,偏偏他們還不能對他做什麽,著實令人作嘔。

有些人秉性如此,即使換了環境也裝不了多久,尤其是一朝得勢更是猖狂不知收斂,沈修可覺得或許瞿天就是這種人。只是,他同樣也納悶弘華尊者的做法,這簡直是給自己的名聲抹黑。

“好了,你也別生氣了。”有扶右在,沈修可的禦劍計劃也泡湯了,剛好祁刃擒了晶豬過來,他又換了個主意,“要不,我們把慕容師姐叫來聚餐吧,剛好水千絕和妹妹也在,我傳訊過去即可。慕容師姐的話,扶右你喊她吧。”

見祁刃微微皺眉,沈修可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聲說:“現在你教我禦劍,我怕被還沒走遠的瞿天知曉,以防萬一,還是做些別的吧。”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兩人心知肚明,但他還是補充道,“難道這次我不學,下次你就不教了嗎?”

“可。”祁刃眉頭舒展,側過臉看他,“下次教。”

正糾結傳訊給慕容芙的扶右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小動作,只是臉皮皺了起來,為難地說:“沈師兄,還是你傳訊給她吧,喏,這是傳訊符。”

沈修可詫異地看著他,說道:“你剛才不是還為她打抱不平嗎?怎麽現在連傳訊都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