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黃予洋是在15歲的夏天了解到自己酒量很差這件事的。

當時初中畢業,吃散夥飯,他禁不住同學拱火,喝了幾瓶啤酒,在KTV包間睡足一個下午,醒來頭痛欲裂,此後再也沒沾過酒。

就連春季季後賽奪冠的晚上,黃予洋喝的都是可樂,沒想到現在只不過贏了區區一場常規賽,就在慶功時馬失前蹄,醉到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來,黃予洋還在頭暈,他坐起身,覺得背冷颼颼的,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昨晚洗完澡睡衣都沒穿就上床了。

他雖然喝多了,回憶還是有的,能記起榮則把他拖回了房,一直待在他房間裏照顧他,最後還累得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黃予洋倒回床裏,拿起手機,看見印樂昨晚大概是下播後,才想起來關心他給他發的消息:“小垃圾還活著嗎?吐沒?”

黃予洋在心中感慨其他隊友都不是人,只有榮則對他最好,回復印樂:“本來沒有吐,好難受,回房間看隊友的直播才終於吐出來的,感謝。”

發完消息,黃予洋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浴室洗漱,回來發現印樂罵了他好幾條,罵完話鋒一轉:“今晚播一播,你跟我排吧,搞點效果。”

“兩個輸出雙排慢吐了,”黃予洋回他,“還是IPFL第一輔助好,奶我又及時,說話又好聽。”

印樂發了一個嘔吐的表情給他。

上午到了基地,教練先把隊員叫起來,開了個長會。

他帶選手們簡單對昨晚和WBG的比賽做了復盤,而後快速地看了看下一場比賽的對手、XPG戰隊上兩場比賽的錄屏,討論禁用和戰術。

夏季賽開始以來,XPG戰隊連贏了兩場,雖說對手不是特別強的戰隊,但XPG的實力確實變強了,從FA和他們打的兩場訓練賽也能感覺出來。

且XPG今年有自己的主場,FA的選手後天晚上就得飛到G市,留給大家的準備時間並不很充分。

XPG新來的兩名韓援一名是狙擊位,一名是坦克位,兩人很擅長在地心復雜的地圖裏突擊繞後。

狙擊位選手準度很高,不過在黃予洋看來,他的走位有些問題,只不過因為繞後多,暴露缺陷的時間比較少。

黃予洋提出把一個禁用位給輸出英雄蒙哥馬利:“蒙哥馬利原裝槍的射程最遠,最適合繞後,禁了可以限制他繞後的距離。我看過他在韓國比賽的視頻,他跟我對位肯定首選蒙哥。”

“你不也很愛用蒙哥?”印樂坐在會議室沙發的邊緣,微微皺起眉頭問他。

黃予洋笑了笑:“我沒事。”

飯後,他們和二隊磨了一下午戰術,晚上和VO打了一場訓練賽。

VO是聯賽裏較為特殊的一支隊伍,比FA早進入聯賽兩年,由於同樣是每年大投入低回報,經常被人拿來和FA做類比。VO沒有像榮則這樣的明星選手,也沒有FA的起伏,因此熱度不高。

不過這賽季的VO在賽場的表現比從前好了很多,打進了春季季後賽前四,拿了有史以來的最高成績。

這支新VO節奏慢,韌性足,擅長邊拖邊運營,兩個小時的訓練賽只打了三場對局,漫長得像過了四個小時,結束後訓練室裏大家都長出一口氣。

榮則晚上似乎家裏有什麽事,訓練賽一結束就出去了。

黃予洋坐了會兒,想出去抽根煙,剛站起來,印樂就在後面喊他:“一會兒回來記得我們的雙排約定。”

基地室內禁煙,沒有設置吸煙室,黃予洋走到了二樓露台。剛點上一支,樊雨澤也推門進來了。

“洋哥來個火機。”樊雨澤叼著煙湊到黃予洋面前。

黃予洋幫他點了,兩人便站在夜晚的微風裏沉默地抽煙。二樓的露台朝東,被一棵柏樹擋住視線,只能看到對面別墅的燈光。

香煙的光在黑暗裏明明暗暗,黃予洋抽了幾口,突然聽樊雨澤說:“予洋,你這幾天跟榮哥關系挺好啊。”

“不一直挺好麽,”黃予洋笑笑,“幹嘛啊。”

“沒,”樊雨澤嘟噥,“……怪不習慣的,喪了幾個月突然贏了。”

“我跟三個D以前在TYG也輸比賽,勝敗兵家常事對吧,但是在FA輸就怪,”他一手夾著煙,一手擺弄自己脖子裏的項鏈,發出很輕的金屬碰撞聲,“你說我和三個D,怎麽也不能說菜吧,在TYG也是鐵大腿,來了FA怎麽努力都打不出來,殺了人隊友都不知道在哪,莫名其妙就輸了,而且輸一場就感覺全隊氣氛像死了媽。”

“你來了以後我覺得榮則也變了,”樊雨澤說,“變高興了。其實我和三個D真沒想到。我們以為他討厭死你了。”

黃予洋把煙按滅在焊在陽台上的煙灰缸裏,有些訝異地轉頭看樊雨澤:“為什麽?”

“……不好說,”樊雨澤像有些猶豫似的頓了頓,又抽了一口,才說,“我們春天休假的時候,他天天在基地看你和曹何籌那個直播視頻。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麽對你的台詞那麽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