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4頁)

趙軼冷然打斷道:“那現在抓住了?”

尹成濟一噎:現在雖沒抓住,但好歹沒讓他大搖大擺、毫發無損的離開不是?

只是看趙軼的臉色,這句話也只敢在心裏想想,跪下低頭請罪,一個字不敢多說。

許久之後,才聽見一個冷漠的“賞”字。

不由心裏微微松了口氣。

皇子府發生這種事,他難辭其咎,趙軼幾度死裏逃生,他這個護衛統領的腦袋也是幾度搖搖欲墜,現在雖然有驚無險,保住了性命,但事後追責是一定的,幸好有呂良才一箭重傷刺客,他的罪責才能略減一二,此刻抓住機會給呂良才請功,不是不知道趙軼心情不好,怕的是過了今日,他未必還能在趙軼面前說上話。

只聽趙軼又淡淡道:“把人撤回來,抓刺客是順天府的事,與我們何幹?”

尹成澤一愣:“可是……”

德福打斷道:“可是什麽啊?殿下讓你們撤就撤!你們能把咱們府裏守住就不錯了,別那頭人撒出去,這頭又被什麽貓啊狗的鉆進來了!”

雖如今這院子,圍的裏三層外三層,決不會輕易被人闖進來,但剛剛發生了這種事,大話哪裏說得出口,尹成澤只得應一聲,低頭去了。

片刻後,德福又從外面傳話:“殿下,香兒姑娘醒了,說要過來侍候……”

趙軼冷冷打斷道:“醒了就再打暈。”

德福愕然。

趙軼道:“人就是她放進來的。”

聽到這話,張友士倒也罷了,熟悉香兒的德福卻驚呆了好一陣,才道:“可如果香兒和刺客是一夥的,她怎麽會被刺客打暈?”

張友士道:“只怕正是如此才要將她打暈,若刺客得手,殿下一死,她昏迷不醒,誰又能想到她是刺客的同黨?殿下,是否將她交給尹大人審一審?她應該知道刺客的身份才對。”

趙軼淡淡道:“審什麽,要審交給他們審去,否則人死這裏,倒成了禍害。”

他的意思張友士和德福都明白,香兒知道些什麽是一定的,但能不能問出來卻不一定,暴露之後會被滅口或自盡卻又是一定的。

他們對於背後之人的身份,都心裏有數,問題是,他們問出來有什麽用?要留給皇上的人問才好。

張友士道:“香兒姑娘既說要來侍候殿下,應該還不知道身份被識破,老朽覺得暫時還是不要驚動的好,若殿下不想讓她過來……”

他想了想,道:“香兒姑娘此番受了驚嚇,老朽這裏正好有一劑安神藥,服下可安睡幾個時辰。”

按理說,他在這裏只是一個外人,但方才幾度出手,救趙軼於危機之中,此刻又得知機密,再想置身事外也不能,倒不如主動些。

趙軼點頭,張友士打開藥箱取藥,一面道:“殿下,自從停了安神香,您已經半個多月沒能安枕了,再這樣熬下去,不僅身體要垮,精神也受不了啊,今日又……您還是服上藥,睡一覺吧!”

足足熬了半個多月,趙軼直到現在還沒有精神崩潰,已經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趙軼搖頭,道:“你們先出去。”

德福開口要勸,趙軼道:“出去。”

趙軼神色不對,德福不敢堅持,道:“奴才就在外面,爺您有事就叫奴才。”

和張友士一起退了出去,偌大房間中,只剩了趙軼一個。

趙軼揮袖熄滅燭火,整個房間陷入黑暗之中,窗外的景象卻變得清晰起來,月光下的皚皚積雪上,到處是暗紅的血跡,血腥味濃郁的連凜冽寒風都吹不散。

趙軼安靜的看著,忽然一耳光扇在自己臉上,面無表情。

此時此刻,他心裏只有心悸和後怕。

你差點害死他,趙軼。

八年了,趙軼。

八年了,你一點長進都沒有,趙軼。

八年前,那人還只是個八歲的孩子的時候,就開始保護你,照顧你,救治你,包容你……而你呢,像一只水蛭一樣死死吸附在他身上,貪婪的索取他的一切,肆意的發泄自己的情緒,任性、自私、狂妄……還有,無能。

所以他才一去不返,所以才他足足八年,連看都不看你一眼。

你活該。

你說過要變的更好,要對他更好,結果卻像個潑婦一樣在他面前胡攪蠻纏,甚至將他推進危險之中,差點要了他的命……

趙軼閉上眼,靠在椅背上。

這半個多月,他過得很辛苦。

雙腿動彈不得,像廢人一樣被人搬來運去不算什麽,最難熬的,是睡不著。

自從八年前,那個人離開他身邊,他就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靠安神香才能入睡,那個時候,方子就已經被人動了手腳,八年來,安神香中的藥越來越重,效用越來越小,長此以往,不必別人再做什麽,他自己就會變成一個傻子。

這次他發了狠要斷了那個東西,難道人還能被困死不成?等熬到了極致,自然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