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Chap.55

“啊?”紀峣戀戀不舍地放下鴨架,擦幹凈手和嘴,走到張鶴面前,“幹嘛?”語氣不耐煩,眼神卻閃著愉快的光。他在張鶴面前總是這樣,像個快樂的傻子,

他喜歡跟我待在一起。

張鶴在心裏說。

沒關系,我也喜歡跟他待在一起。他說服自己。

“坐過來。”他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紀峣挑眉,一邊說“你不是煩別人貼你太近”,一邊挨著他坐下來。

他一點別的反應都沒有。

張鶴又試探了幾次,紀峣的反應滴水不漏,饒是如此熟悉紀峣的他,也完全看不出破綻來。他漸漸打消了疑慮,甚至松了一口氣,心想是不是紀峣情人們的又一次胡亂懷疑。

然而作為一個直覺型選手,他明顯感覺所有人有事在瞞他,而自從於思遠那番話以後,他的腦中就不斷警鈴大作。

紀峣究竟對他什麽意思?

張鶴面色不動聲色,實際上已經頭痛欲裂,他下意識想要逃避那個答案,他拼命求證,就想得出相反的結論,然而這套論證說服了他的邏輯和理智,卻沒辦法說服他早已覺得哪裏不對的內心。

張鶴和紀峣從小長大,興趣愛好,待人處事,思維方式上都驚人的雷同。然而發小兩個在遇到問題時,有一個迥異的地方。

紀峣是個懦弱的人,出了解決不了的問題,總是喜歡逃避。

張鶴卻不,從小紀峣不喜歡做的事,都是他幫忙善後,可他沒有可以幫忙善後的對象,他只能自己來——出了問題,哪怕再不情願,也要面對。

他決定幹票大的。

於是他握住紀峣的肩膀,將人往沙發上一推,直接壓了下去。

紀峣一開始還以為張鶴是想跟他玩鬧,笑罵道:“張鶴你神經啊!”

但他好歹也是個滾過無數次床單的男人,好友之間確實會嘻嘻哈哈地打鬧,沙雕直男經常玩這種無聊幼稚到家的遊戲,把人壓在床上什麽的很正常,但絕不會——絕不會是這種姿勢。

張鶴屈起一條腿,插在紀峣雙腿之間,牢牢壓在他的小腹上,如果這個還能強行解釋成打鬧,可當對方伸出右手,將他兩只手的手腕攥緊,高舉過頭頂的時候,紀峣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這只手強健有力,五指修長,抓握力極強,紀峣經常盯著它輕而易舉握住籃球的樣子,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也從來不敢想——它會用這種、這種方式,捏住自己的兩只腕子。

他使勁掙了兩下,男人力氣奇大,他沒掙開:“張鶴,你喝假酒了?”語氣中帶著點掩飾不住的顫抖。

張鶴心中不妙預感愈盛,但還能自我催眠這是紀峣被嚇著了。

他沒說話,而是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扯下領帶,扔到一邊後,又扯開了襯衫。

這是個性暗示很明顯的動作。

對,真的很明顯。

紀峣明顯看直了眼,他的呼吸驀地急促起來,腦中一片空白,其他什麽都不存在了,天地間只剩下了一個張鶴。

有陣子他總是忍不住去想張鶴在床上是怎麽樣的,他真的好奇得不行,然而張鶴在這方面實在是個非常正經的人,他從未撞見過一次,所以他每次設想的時候,都只好把運動時的張鶴當做藍本,應該就是那樣吧,大汗淋漓的,富有攻擊性的,畢竟床上運動也是一種運動嘛。

再說他覺得張鶴正經運動時已經性感得要死了,他都不敢多看的,他實在想象不出來,張鶴還能性感到什麽程度。

對於這個男人,他就像是個從未吃到過肉的孩子,眼饞又好奇,卻又買不起,只好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窮盡了想象,去想象那是何等的珍饈。

現在他終於看到了——哪怕只是窺得了一角,已經讓他心神俱震、魂不守舍了。

張鶴的心幾乎沉到底了,卻還有一點微弱的期盼,是因為紀峣是個同性戀。他這幅眼睛都舍不得眨的樣子,說不定不是因為對象是他的緣故,而是只有但凡有個好看點的男人這樣壓下來,紀峣都會這樣。

這也不奇怪……畢竟紀峣是個顏控。

張鶴估摸著,這件事換過來,大概就是一個大波美女忽然壓在他身上,他哪怕對人沒什麽感覺,也會忍不住想入非非的。

他努力說服自己,紀峣也在努力說服自己——不,紀峣現在已經徹底喪失思考能力了。

他沒辦法——在張鶴這樣、這樣、這樣的狀態下,他根本沒有辦法思考任何事,他只能茫然地看著發小一寸寸壓下來,那張臉離他越來越近,紀峣渾身都軟了,臉不受控制地迅速充血泛紅,心跳快到似乎要從胸膛中跳出來。

他簡直不敢看張鶴的臉,僅僅只是被這麽壓著,他就快要不行了,他的腳趾忍不住蜷起來,偷偷抓著地板。

很搞笑的是,這個時候,他腦子裏唯一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擔心——不是擔心別的,而是擔心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