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53

人們對於性格冷淡的人,總是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誤解。比如說,不善言辭啦,情商很低啦,十分不坦誠啦,面部表情匱乏啦……等等。

……大概是受了小說和影視劇的影響吧。

起碼就蔣秋桐而言,紀峣能打包票,這個人雙商都高,能言善辯,手腕靈活,面部表情也挺豐富的,最重要的是,他特別坦誠。

當時紀峣勾引他,他動心了就說動心了,後來吃醋了就說吃醋了,想幹就幹想操就操,確定關系以後,溫霖來找紀峣,他直截了當地說自己不高興。

紀峣問他什麽,他也一直知道就說,雖然免不了要逗弄紀峣一下,但從來不撒謊。

這是一個誠於自己,也誠於他人的人。

於思遠夠坦率了吧?可於思遠在他面前,遠沒有蔣秋桐來得直截了當和毫不做作。

雖然這種過份的坦誠加上男人那控制欲,有時候讓紀峣相當火大,不過他得承認,大多數時候,和蔣秋桐在一起,有種棋逢對手的爽利。

紀峣是欣賞這種坦誠直率的。

奈何他一開始就估計錯了,蔣秋桐不是個喜歡直來直去的冰山,而是個口不對心的傲嬌。

——他並不知道蔣秋桐為了勾住自己,隱瞞了喜歡自己這條最重要的信息。

因此,在此刻,聽到男人話語裏不加掩飾的醋味時,紀峣立馬驚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然而心裏驚悚歸驚悚,他還是很不要臉地說:“前一天你跟溫霖不是差點懟起來了麽?我心裏不太痛快,就去隔壁市看畫展了。”

他一邊解釋一邊在心裏狂罵張鶴不靠譜,特麽說好的打掩護就是這麽打的?還是不是兄弟了?

如果張鶴知道,肯定覺得冤死——他媽蔣秋桐根本沒來找他,他總不能巴巴湊過去跟蔣秋桐解釋吧?怪他咯?

說著,他還從手機裏翻出幾張照片:“喏,你看。”

他沒騙蔣秋桐,那天隔壁市還真有個畫展,這些照片也真的是那個畫展裏的——只不過是徐葉葉的大學同學去看的,然後發給了徐葉葉,徐葉葉又發給他了。

發給他的時候徐葉葉還在抱怨:“費這個功夫幹什麽?麻煩死了。”

紀峣振振有詞:“做戲做全套,懂?殺個人還將就個不在場證明呢,更何況是偷情?”

徐葉葉:“……”

這邏輯怎麽聽在耳朵裏讓人這麽手癢呢?

紀峣沒糊弄徐葉葉,你看這不是,果然用到了。

蔣秋桐湊過來看了幾眼,紀峣為了證明已經不心虛,還給他講了幾幅畫,別說,挺像那麽回事。

男人挺詫異的:“你還會畫畫?”

這關算是糊弄過了,紀峣有點得意:“水墨畫和油畫都會一點,不過最喜歡的還是油畫。”

其實他還會雕塑,只是當時學畫人體時順手學了一點,幫他融會貫通的,並不是很好——主要是經常傷著手,有次差點削掉半截指頭,張鶴死活不準他繼續學了。

紀峣是真的喜歡畫畫,不像是樂器、登山、攝影、電子遊戲或者其他什麽東西——那些他也會,但大部分學的初衷就像學心理學一樣,是為了勾搭男人——而他提起繪畫時,眼睛都在放光。

他在家裏有間大畫室,專門用來畫東西,裏面除了張鶴,誰都不準進。

蔣秋桐從沒見紀峣這個樣子,他一直都用嬉皮笑臉來掩藏自己的漫不經心,然而這一刻的紀峣,那種熱情,那種為藝術而沉迷的姿態,令蔣秋桐心臟發酥。

他喜歡……他喜歡紀峣這個樣子。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好表弟於思遠,也喜歡。有次於思遠和紀峣在沖繩看海的時候,兩人正說著話,紀峣忽然說了句稍等,然後飛快地跑去買了一根自動鉛筆,以及從老板那討來的一張草稿紙。

他坐在沙灘上,用大腿當畫板,畫了一個於思遠站在海邊回頭微笑的側臉。

他畫得很快,表情卻很專注,畫完以後不太滿意地嘀咕了一句:“變形了……如果有鉛筆和畫板就好了。”說完就想把它團成一團,一會帶回酒店扔掉。

於思遠卻很喜歡,他反復看那副潦草的自動鉛筆畫,愛不釋手的模樣:“能送給我麽?”

紀峣有點驚訝,看他的表情像在疑惑,為什麽他會喜歡一個垃圾:“行啊。”

那副用自動鉛筆和草稿紙畫出來的速寫,被於思遠帶回了國,封了塑封,好好地保存了起來。

保存它不是因為這副畫如何好,而是因為,紀峣低頭畫畫的模樣,深深擊中了於思遠的心臟。

此刻,蔣秋桐看著紀峣興致勃勃的側臉,同樣感覺心底一陣熱流湧動。紀峣講到興起,從床頭拿了一根鋼筆開始跟蔣秋桐舉例,他口幹舌燥,一擡頭才發現男人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有點尷尬地放下筆,“一時忘情……抱歉……有點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