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只要我去自首就可以了

外界新聞並不會因為亂步本人是否受到了傷害而停止, 畢竟他們連這一手資料也不清楚。亂步在故事《蜘蛛男》裏面提到的橋段都和采訪內容一一吻合。

像是雕塑是被人送到學校的美術教室裏面的,連學生不小心砸碎雕塑,這個細節也有對應的內容;又像是說事情發生之前, 已經有好幾名妙齡少女消失的失蹤案, 還有古怪的人租用了僅僅三天的寫字樓辦公室等。

當然,這裏面一定也有編輯要博人眼球的假消息, 但是警察方開始聯系小松龍之介,無疑是讓人覺得這些消息敲實了。

現在亂步的文以“殺人預告”而大火中, 有人覺得神奇, 有人自然進入了陰謀論—懷疑有人在搞小松龍之介, 也有人覺得小松龍之介自導自演。無論是哪一種,各方都在關注著《蜘蛛男》的連載,就是武裝偵探社的文員。工作間一有間隙, 便聊小說的事情。

亂步坐在【亂步】的轉椅上假裝拿著報紙看,但其實心思都飄到他們談論自己文章的事情上了。要是有說好看的, 他就在椅子上得意。若是討論案件的, 他就覺得很無聊,時不時翻動著報紙。

福澤諭吉從早上回來到現在處理公事,過了兩個小時,亂步還在看同一頁。於是福澤諭吉把他叫進自己的辦公室寫稿, 別讓他閑著無聊不做事。

“你的文章還在連載, 你可以先在我這裏寫。”

亂步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紙和筆, 隨手拿起一支筆把玩著, 說道:“《蜘蛛男》是我已經寫完的稿。”

福澤諭吉想起“殺人預告”的事情, 說道:“那你的稿子是被人偷走了?”其實福澤諭吉, 包括警方這邊都有懷疑可能是印刷廠裏面出問題了, 也有警察懷疑到出版社的校對組。

這個“小說殺人預告是直接聯系到作者這邊”的想法, 實在太狹隘了。

從作者投稿給編輯,再從編輯過審,交給校對組校對,再到送去印刷廠打印,這層層環節都有可能出現紕漏,都可能會給兇手以可趁之機。

“嚴格意義上,是我弄丟了。”

那本《蜘蛛男》是在給自己除去念釘時寫的。

當時除念釘的時候,如亂步所安排的,感應到異常的伊爾迷找了過來,而庫洛洛則黃雀在後,擒住了伊爾迷,好給亂步對伊爾迷用念能力的機會。但是,那時候,亂步用的是將近完本的《蜘蛛男》,因此亂步反而被自己的念獸所傷。

會出現在這裏,就是意味著亂步深受重傷。

之所以會說成功,因為如果亂步設計伊爾迷失敗的話,亂步應該早就死了。現在就算是思念體,也不會感到任何疼痛。所以,亂步按照推論來說在設計擺脫伊爾迷上,應該是成功的。只是差點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

恢復記憶的事情來得急促,但是亂步跟喝白開水一樣平常,大概是人經歷多了,反倒是遇到慌亂的事情就容易平靜下來。亂步昨天晚上還在想,要是回去的話,伊爾迷按照自己寫進的命令,是“永遠都無法接觸和影響到亂步本人”。

這條命令是比較特殊又抽象的。

簡單來說就是同一條街遇到的話,伊爾迷也看不到亂步。有人在談論亂步的消息時,亂步這個關鍵信息也會聽不見。他做的所有的事情也無法直接或者間接影響到亂步。

亂步對伊爾迷從來都沒有產生恨的情感,只會覺得和他在一起就很累,跟他說話累,跟他生氣也累,累著累著就只想永遠不見到他。

亂步昨天晚上想過,要是真的回去了,那就回去了。

赫爾曼·黑塞在《德米安》曾經寫過這樣一句話“上帝借由各種途徑使人變得孤獨,好讓我們可以走向自己。”若是下一次從另外一個世界醒來的話,他相信,自己一定又再次有所成長的。人總會在失去中成長起來,他也只是長大而已,畢竟他都快十八歲了。

不同於亂步各種心思紛雜,福澤諭吉還在想稿子消失的問題,說道:“你的稿子什麽時候丟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昨天才想起,我剛來這裏的時候就丟了。”昨天看到紋身的時候,亂步便已經恢復了大量的記憶,至於那些忘記的,亂步認為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了。亂步說著的時候,順勢抓了抓自己的耳朵,“難怪寫的時候,就覺得非常熟。”

明明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亂步卻用極其隨意的口吻,仿佛他就是個過來看戲的。

福澤諭吉也不懂亂步這什麽心態,這次事件枉死了至少四名少女,要盡快止損,也許還有無辜的少女正囚禁在黑色的房間裏面等著被分屍。福澤諭吉催促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知道是在哪裏丟的嗎?現在誰拿著那本原件,那個人就是兇手。”

“嚴格意義上說,誰知道這個原件內容的,才是兇手。他有可能把原稿藏起來了,或者打印一份帶在自己身邊,你說得都不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