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區區幾十年還是可以等的(第2/3頁)

工藤優作並不意外兩個人在這裏偷聽。

其實應該不僅是他們,還有有希子他們會疑惑,“為什麽素來愛惜羽毛不輕易利用自己名聲為後生開路的工藤優作,居然這麽全心全力地幫助亂步?”

這個原因其實很簡單。

他之所以不留余力地幫亂步,就是因為亂步早上和他說的話“如果有一天我再也寫不出有趣的作品來,我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他是能說出這種充滿決心的話的人,你們可不要小看亂步君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對視了一眼。

如果之前說亂步喜歡寫文是興趣使然,現在一路聽下來,這創作就是亂步的夢想。而這個夢想此刻開始落下實地,慢慢成真的時候,預想到亂步將會出事故,總覺得有些不對味。

五條悟和夏油傑確實有監督和保護亂步的責任,但是心情卻和現在的很不同。前者是保護一個生命,後者保護的是一個夢想。

保護生命的任務,五條悟和夏油傑做得多了。

他們做咒術師就是為了保護弱者,保護普通人。對他們來說,保護一個人是家常便飯,也可以換算成等價的金錢。但後者是保護一個人的一生,被夢想貫穿的一生,這沉重感就不同於平日的任務。

一想到這個什麽都不會的人正在為夢想努力的時候,生命就戛然而止,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感覺到心口冒出一股酸澀感。

老實說,他們都知道亂步可能是召喚特級咒靈的始作俑者。無論亂步是知道自己的能力也好,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也好。這件事情一旦落實的話,這就是既定事實。按照咒術界高層的想法,為了減少亂步給社會帶來威脅和恐慌,亂步恐怕是得秘密處刑的。

這就是所謂的“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哲學命題,也可以說這和熟悉的“列車難題”異曲同工——“一輛失控的列車是選擇犧牲整輛列車的人,還是選擇犧牲五個無辜的被綁在軌道上的人?”

這件事原本沒有對錯善惡的絕對標準。

“……”

所以,其實這些日子和亂步相處的時候,事實上他們內心都抱著亂步活期不長的想法,和他過每一天的茶米油鹽,每一天的嬉笑怒罵以及每一天的雞飛狗跳。

此刻,他們突然在心裏有這麽個不成熟,且不可能實現的想法。

人要是一輩子就只是黑白兩種顏色——非黑即白,那麽做決斷的時候,肯定也不會叫人經歷那麽多掙紮、折磨和困惑。

亂步要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人,無惡不作的騙子,他與他們之間的相處一開始就是騙局和謊言,那麽他們就不會那麽糾結了——他們不會糾結他的生死,不會糾結他的夢想,不會糾結他的喜怒哀懼。

就算是平素不太喜歡和普通人接觸的夏油傑,也不會哪怕只是一本亂步作品的復印本,也會好好珍惜了。

*

亂步早就知道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在隔壁房間偷聽他們說話。亂步知道他們就是來湊熱鬧和看自己笑話的。所以他一從房間裏面出來,就朝著兩個癱在沙發椅上的人豎起“V”字形的剪刀手。

他略顯稚嫩的臉上露出驕傲自得的表情。

“你們就等著看我用我的作品征服全世界吧!”

五條悟和夏油傑交換了視線,說道:“好啊,等你,區區幾十年還是等得起的。”

五條悟說出這話的時候,感覺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

平素總有人說他反叛,不聽話,但大部分時候,其實也都是小打小鬧。此刻,他覺得他要做的事情是如此清晰,哪怕是要反抗咒術高層的決定,也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什麽樣的大事才能阻止一個人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咒術高層除了維持自己的體面和地位之外,知道什麽叫做為了夢想而努力嗎?

在這一點上,亂步比他們不知道高多少倍。

亂步也不知道剛才早離開的工藤優作對他們到底說了什麽,總覺得兩個人對自己的態度有著微妙的不同。但是,細究也沒有什麽意思。

畢竟這五條悟居然還敢質疑亂步大人的能力?!

“才不用那麽久!”

亂步毫不遲疑地反駁道。

亂步偶爾會露出他碧色的眼瞳,那眼瞳的顏色會讓人想到沒有溫度的寶石,但也會讓人聯想到廣袤無垠的碧色海洋。一想到亂步是在用著那整塊瑩潤的綠色看世界,再寫成那些精彩的文字,夏油傑便感覺到“神奇”。

明明那麽幼稚,到底怎麽辦到的?

夏油傑偏著頭,嘴角邊的笑意也跟著挑了起來。他才剛笑起來,室內聲音突然一窒,只是眨眼間,亂步和五條悟兩個人默不作聲地朝著他的方向逼近。

夏油傑下意識地貼著椅背,只感覺就像兩只毛絨絨的動物在堅持不懈地靠近自己的安全領域,讓自己退無可退。比起威脅,夏油傑只感到一股又暖又麻的癢意,但並不是迎面而來的,而是從背脊爬到肩膀,再爬到脖頸,再爬到臉上,然後感覺通身癢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