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主一個豪門少爺如何淪落成做飯機器的,這事說起來有些復雜。

在原主的記憶裏,雖然他的殷勤會被岑父視作他小家子氣的標志,但是,對方卻並沒有徹底拒絕讓他做飯。

因為……原主做的飯的確很好吃。

在被認回岑家之前,原主被收養的那家人經濟條件很差,因此,原主挑了所有家裏的家務,生火做飯是常事。

後來,來到岑家之後,為了滿足家裏人的要求,他又專門上網課進修過廚藝。

不得不說,原主本人雖然因為客觀條件限制沒能繼續讀書,但他本人非常聰慧。

在努力與天賦的澆灌下,岑父縱然看不上這個兒子,但菜端上桌,他總會比往常多吃半碗飯。

“哐哐哐。”

屋子裏,岑訣不打算再走原主做飯老媽子的老路,屋外人卻因為他的沉默愈發惱火。

“有的人啊,真是從小嬌生慣養,一大早上竟然還不起床,非得人來叫。”

“不但什麽都不做,還心安理得讓人伺候。”

“我看呐,做人還是得認清自己的位置。”

從記憶中的情況來看,原主住的是別墅。

雖然被以二樓占滿了為由,打發到三樓客房去住,但三樓仍然是別墅的一部分。

眾所周知,別墅的隔音效果不差,那麽,他能聽到這些陰陽怪氣、指桑罵槐的話,顯然是對方故意說給他聽。

好家夥。

一家雇的做飯阿姨,叫少爺幹活不成,竟然開始臟話頻出。

更離譜是,這件明顯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好家夥,真的是好家夥。

岑訣被氣笑了,站起身,猛地打開了門鎖。

門口叫罵的中年女人愣了一下,被這猝不及防的開門嚇了一跳,差點倒進屋裏。

“你!你作死鬼!嚇死我了!”

或許是心裏看不起這個便宜少爺,亦或者是因為這一下露了醜,女人,或者說叫劉嬸的,竟然跳腳怒罵起來。

劉嬸是廚房裏的廚娘,在岑家工作了數十年,習得一手煲湯的好技藝。

原主剛來岑家時,就被岑母耳提面命,要對這些家裏的老人尊重些。

之後,原主因為要討好岑父,想要進廚房,就對劉嬸更加客氣了,剛開始時,為了和劉嬸打聽父母的口味,甚至開口叫了師傅。

劉嬸麽,她能在岑家待十年,自然是有成算的人。

見新少爺願意進廚房,她一開始的態度的確是熱情的,結果,這鄉下少爺其實不遭人待見!

耗費好大一番功夫,不但沒有得到老爺的稱贊,還被當著人罵。

和林染少爺比,這個訣少爺,簡直就是鄉下來的,上不得台面。

想法一變,劉嬸兒等人對於原主的態度每況愈下,偏偏原主沒出社會,是個聽話的乖孩子。

旁人對他不好,他只當是自己做錯了事,對待仆從們更加客氣,有時候甚至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

人沒脾氣,好欺負,那不可勁兒欺負,簡直是對不起老天爺。

這些人內心的官司,原主沒出社會不懂,但是對於岑訣來說,是簡單的如同1+1的事。

片場上幾十號人,各種組別都靠他調度,要是不懂這些“人情”,戲也徹底不用拍了。

因此,當劉嬸兒破口怒罵時,岑訣只是雙手環胸,靠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眾所周知,“似笑非笑”這個表情只能用在二次元裏。

要是現實中如果有人似笑非笑,簡直可以和“欠打”、“猥瑣”、“油膩”掛上鉤。

岑訣這張神顏臉雖然和這幾個詞搭不上邊,但是其中的挑釁意味卻是足足的。

“你說啊,我看你能說什麽!”

劉嬸兒被岑訣的反常氣炸了,一些類似於問候岑訣祖宗的話如同流水一般滔滔不絕傾瀉而出。

岑訣冷笑幾聲,居高臨下地著看她,活像是在看一個小醜。

這對於習慣於在原主面前擺弄優越感的劉嬸來說,簡直是堅船利炮似的打擊。

憤怒時刻,她嘴上一禿嚕,甚至還帶上了岑訣的父親。

“罵得好!”

當聽到劉嬸兒詛咒岑父死得早時,岑訣忍不住在心中叫好。

可不是嗎,岑訣也著實覺得劉嬸兒話糙理不糙,岑父的確不是什麽好貨色。

只是,罵人爽歸爽,劉嬸兒罵完了,氣消了,就感覺到了不對。

她的目光停在岑訣手上的手機上。

這手機的聽筒一直朝著她的方向。

“你——”劉嬸兒想到一個可能,驀地瞪大了眼。

“哦,我沒有錄音。”岑訣安撫地說。

只是,還沒等劉嬸兒松一口氣,就見岑訣直接翻過手機,給她看屏幕。

正在通話中。

通話對象是管家。

說到這裏,岑訣覺得非常遺憾——他本來想直接打電話給岑父的,奈何原主手機裏根本就沒存對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