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焚國之火

“輸你個頭!”趙襄兒看著那只麻雀,沉默了一會兒,原本惺忪的睡眼一下清明,她瞪著寧長久一眼,道:“我睡醒了,你倒是像在做夢!”

寧長久望了眼樹上的麻雀,有些鄙夷地看著趙襄兒,道:“你這土皇帝能不能有點詩意?”

他聲音似有些大,話音才落,樹上的麻雀已振翅驚走。

“你的詩意跑了哎。”趙襄兒冷笑道:“不去追一下?”

“小朱雀在身邊,追一只小麻雀有何意思?”寧長久道。

趙襄兒黛眉輕挑,道:“嗯?你承認那是麻雀了?”

寧長久微怔,不知如何解釋,便直接道:“你就是不願認輸?”

趙襄兒向來是無理取鬧的那個,如今被對方先搶一步,她一時有些氣惱:“先前一錠銀子的魚就當喂了賴皮狗了。”

寧長久平靜道:“你請我吃飯,我不也讓你睡了嗎?”

“?”趙襄兒微怔,想著之前趴在他大腿上睡覺的模樣,眉目微微眯起:“看來當時臨河城我還是心慈手軟了,現在挨得住揍了,敢這般說話了?”

話語間,趙襄兒輕輕伸出了手,她沒有動用任何的靈力,那只先前棲息樹上的麻雀真的飛了回來,乖巧地停在了她的指間。

她擁有神雀之血,對人間的小雀自然有天生的掌控之力。

趙襄兒伸出一截手指,輕輕點了點它的額頭,道:“小麻雀,有個瞎子管你叫樹葉呢。”

麻雀啾啾地叫了幾聲。

寧長久不服氣,也走了過來,摸著它的尾羽,道:“你以後就叫葉子吧。”

麻雀叫了一聲,扭頭啄了下他的手指,寧長久縮手,看著這只鳥丈人勢的麻雀,試探性妥協道:“要不就當是平手了?”

他可不想挨趙襄兒一掌。

趙襄兒淡淡道:“如果你求我,那我就勉強答應你。”

寧長久道:“等會有你求我的時候。”

“是麽?”趙襄兒嘴角勾起。

寧長久也看向了她。

滿街所有零星的葉在這一瞬間凋零幹凈,整條街道被染得蒼黃,麻雀撲棱著翅膀紛紛飛走,午後的陽光像是只有兩束,恰好落到少年與少女身上,他們相對而立著,言笑晏晏之間,地面上所有的梧桐落葉都被切割成了碎末。

寧長久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當時你也是白裙子。”

“嗯?”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將軍府外,那時候我還當是個嫻靜卻有手段的官家小姐。”

“白裙子怎麽了,你不也穿過,後來陸嫁嫁有說起這件事麽?評價如何?”

“能不能別提這個了……”

“怎麽?無地自容了?”

趙襄兒的微笑在光中尤為明艷。

寧長久看著她,笑道:“你還記得當時你被白夫人打得半身是血,最後還是我背著你回老宅子療傷的麽?”

趙襄兒目光閃動,道:“嗯?想打感情牌了?”

寧長久輕輕搖頭,道:“不知道襄兒殿下還記不記得,當時你醒來的時候,是趴著的。”

趙襄兒眸光一厲:“你做了什麽?”

寧長久道:“當然是好好教訓了殿下一下,只可惜當時你昏迷過去了,不會哭鼻子。”

趙襄兒深吸了一口氣,胸脯起伏,臉頰上閃過了一道不知是怒是羞的霞色,她解下了傘,道:“今天不把你打得陸嫁嫁都認不出來你就別想回去!”

嗆!古舊的紅光遽然展開,一晃之間,趙襄兒已抽出了傘中之劍,她以半開的紅傘為遮,細劍如電芒一閃,直接刺向了寧長久的心口。

寧長久本就刻意激怒她,所以他早有反應,趙襄兒殺氣才一騰起之際,他也握住了劍柄,紅傘之後的白光雷霆般閃至身前時,劍光自寧長久鞘中亮起,那柄藏於檀木白蚺劍鞘中的鐵劍,竟像是彈射出的一樣,精準地截住了趙襄兒靈蛇般刺來的傘劍。

劍尖撞上劍鋒,雪白的劍氣對撞,炸出了一蓬絢爛燃燒的劍火,兩者眉目在火光中一赤,兩劍交撞的刹那,整條街都似被狂風掃過,所有落葉都被碾成粉末,吹得幹幹凈凈。

“殿下這是動怒了?”寧長久以劍抵著對方的傘劍,另一手握住劍鞘,劍鞘如棍棒般在手中一轉,對著趙襄兒當頭掄下。

趙襄兒握傘一手一轉,紅傘盛放,任那劍鞘再如何花哨淩厲,撞上傘面之後都頃刻彈奏,那劍鞘的影猶若雨,再大的暴雨又如何能擊穿雨傘?

“動怒?呵,倒是要感謝寧公子坦誠相告,這樣你的罪狀又可以多羅列一條了。”趙襄兒秀美的眉目歸於平靜,傘劍自那蓬劍火中穿出,抖擻出數千道影子,每一道皆如長鞭,罩向了寧長久。

寧長久目光驟然一明,劍目睜開,望向了暴雨般打落的劍,他借著木鞘與傘面對撞的力量,身子微微後撤,一劍上挑,於劍影之中精確地擊中了那纖細的傘劍,接著他施展大河入瀆時,劍化洪水猛獸,對著趙襄兒的劍窮追猛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