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神跡的光

大殿之內,儀式已經開始。

少女跪在蒲團上,輕輕叩首,口中念念有詞。

大殿的門口,有一個白袍寬大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拜見參相。”

立在兩側的男女齊齊行禮。

參相可是這斷界城中,除了君王之外的最強者。

他看著那個跪在蒲團前的少女,開門見山道:“你娘親自縊了。”

“什麽?!”少女震驚著起身:“娘親……娘親怎麽了?我要去看她!”

“站住,跪下!”參相怒喝道。

他的話語猶如咒術,一經喊出,少女立刻驚得重新跪地,低著頭,雙手絞在身後,一言不發。

參相冷冷道:“你娘親為什麽自縊,你難道不清楚嗎?”

少女清楚,她比誰都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父王的女兒,而是娘親在嫁入王族之前,與一個將軍懷上的,幸虧那時候懷胎早,又很快與父王珠胎暗結,再加上自己生下來之後聰明伶俐,所以也沒什麽人對自己有懷疑。

一開始,她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後來她發現了一些自己和其他王族後裔的不同,把這件事偷偷告訴了娘親。

那一天,她看著娘親在自己面前哭成了一個淚人,娘親心中的最後一抹僥幸沒了,她在哭過之後,親口將這件事告訴自己,那時候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好像塌了下來,也哭成了淚人。

欺瞞君王在斷界城是什麽罪,她們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可是要押入鬼牢,非人地折磨虐待七日,然後千刀萬剮的死罪啊!

而她當時馬上就要參加王族後裔的第一次考核,那時候她哭了幾天幾夜,差點哭瞎了。最後她通過種種手段,一哭二鬧,坑蒙拐騙,終於跌跌撞撞地活到了十七歲,期間雖也有人產生過懷疑,但是幸好,父王對於娘親和自己還算寵愛,而每一個王族後裔,都是未來能對抗城墻外異種、將斷界城的青月旗插到更遠處的勇士。

可她根本沒有王血。

這些年她表現出的許多天賦異稟,實際上都是背地裏刻苦練習的結果,比如她將一個尋常的取火法沒日沒夜地練半年,將它與王族與生俱來的控火術以假亂真,或是天天喂養殿中的貓,與它交流一年多的感情,然後假裝能聽懂其他生物的語言,讓它跟隨著自己的指令做事……

她對於自己的種種行為,只想以天道酬勤來贊賞。

但無論她怎麽做,最終都逃不過十七歲時的神靈召喚。這才是她真正的大劫。

這座宮殿的對岸,據說連接著一個名為時淵的禁地,而每一個王族後裔的血,都可以在儀式啟動之後,從時淵之中召喚出一頭極為強大的靈,而召喚它們的王族後裔,則可以通過儀式定下血脈相融的契約,控制這頭靈。

她原本想隨身攜帶一部分王族後裔的血,在儀式啟動時偷偷使用。

但每一場儀式之前,沐浴更衣都有專門的人負責,而那召喚出的靈,也只與割血者相契,她身份的敗露只是遲早的事情。

此刻聽到娘親的自縊,她倒也沒什麽悲傷,這些年她恨死娘親了,若不是她為了一時之快,自己哪能過這麽多年這樣的生活,要不是自己內心強大,現在恐怕頭發都掉光了。

娘親享受了十七年好日子,也快人老珠黃了,現在頂不住壓力,拋下自己先走了……

少了個獄友……

唉,自己離死應該也不遠了。

“娘……娘好端端的,為什麽……我……我不知道啊。”少女猛地擡起頭,眼中噙滿了淚水,依舊裝著傻。

參相冷冷地盯著她,道:“死了一個平民女人而已,不足為怪,召靈才是頭等大事,不可被耽擱了。如今‘淵行’中正好缺人,你若能召靈成功,便是榮耀之始。”

少女弱弱地點了點頭,道:“是,參相大人,可是今日娘親死了,我心裏……”

參相打斷了她的話,道:“儀式繼續,我親自主持。”

說著參相走到了那道石門之前,接過了白色長袍女子的經卷,高深誦念。

少女顫抖著合掌,心中不停想著對策,但如今參相大人在前,她要是敢直接跑,肯定會被抓著打入鬼牢之中,一想到鬼牢中的瘆人情景,她的肩膀忍不住顫了顫,眼淚也隨之流下,假裝是在懷念自己的生母。

而這番話也在其他人的心中激起了驚濤駭浪。

莫非……她不是王上的女兒?

這……

少女在王族中還算出名,在一些大場合下露面時,她能很好地端住王族的尊貴架子,嫻靜優雅。

她的劍術也很不凡,先前的幾次出城獵魔,她表現得都可圈可點,甚至得到了王上的嘉獎,許多人都將她視為優秀的傳承者,所以全城上下,她的愛慕者也頗多,只是王族的身份何其高高在上,大部分人一生也只能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