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古卷為牢

“放了它吧……”

陸嫁嫁舉起劍,對準了奄奄一息的血羽君,而她的身後,忽然有一個聲音響起,她回過頭,一身白衣的少年面色疲憊的立著,對著她壓了壓手。

陸嫁嫁側過身子,看著寧長久,皺眉道:“你在說什麽?”

寧長久沒有直接作答,而是問:“你們宗門最厲害的咒印是什麽,給它刻上,然後放了它。”

陸嫁嫁道:“咒印烙刻在神魂之上,乃是妖魔一道的功法,我……並未學過。”

寧長久道:“那我教你一個,血骨燃體印。”

血羽君臉色大變,哀嚎道:“你師妹如今危在旦夕,你還有心情折磨我?你這師妹怎麽攤上你這樣的師兄,連她的生死安危都不顧了?”

寧長久沒有理會它,只是看著陸嫁嫁道:“時間緊迫,能施展出五成便好。”

陸嫁嫁聽著他講述的心訣,默默點頭,這個咒印的實施在明白了原理之後並不難,陸嫁嫁嘗試了他說的運靈方式,不過兩遍便已嫻熟,約莫一刻鐘後,她睜開眼,輕輕點頭。

血羽君瞳孔驟縮,不停地掙紮著身體,那被劍釘住的翅膀流血不斷,它哀嚎道:“你給我施印肯定是要我做什麽……這印就免了,你們說,我保證做到,只要我猶豫一下你們把我毛拔光都行,別……別過來啊……”

陸嫁嫁根本沒有理會它,以指劍化咒,畫出一道道緋紅之色的線,如怨毒漂浮的半死魂蟲,順著他破碎的血肉和骨骼鉆入體內,一陣陣不止的哀鳴聲中,那道血骨燃體印種入了它的身體裏。

寧長久對著她行了一禮,道:“辛苦陸姑娘了。這種印咒本是為天地不容的……等小齡恢復好之後,我就與她一起拜你為師,日後慢慢答謝你的恩情。”

陸嫁嫁道:“咒印的反噬我再清楚不過,你不必與我解釋什麽,救人要緊。”

寧長久道:“我還有個冒昧的請求。”

陸嫁嫁道:“說。”

寧長久伸出手:“請陸姑娘借我一些靈力。”

陸嫁嫁蹙眉道:“你如今身體衰弱,強渡靈力根本流不經你的氣海,稍有不慎,你僅有的靈脈都可能被撐碎的!”

寧長久依舊伸著手,堅定道:“一點就好。”

陸嫁嫁輕輕嘆息,伸出了手,猶豫片刻,最後搭在了他的手指上,猛一握緊。

皇城空蕩的廣場上,兩人雙手相握。

這本該是少年少女之間羞嗒嗒的動作,此刻看來非但沒有一點曖昧,反而肅穆而落寞,似在舉行著什麽儀式。

寧長久本就蒼白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這與他當日吸取寧擒水時截然不同,那是無主的靈力,又恰好與他身體契合,而陸嫁嫁的靈力,皆蘊含著難以抹去的劍意,流經身體,宛若刀割。

他抿緊了嘴唇,凝出一指,指出如劍,點向了血羽君的幾處大穴。

那本來奄奄一息的妖雀很快一個激靈,它忽然發現,身體中竟有了不少充盈的靈力,回光返照一般……而且,它發現,它的嗅覺聽覺視覺都在短時間內變得很是敏銳。

但它沒有絲毫的高興,他很清楚,這種激穴的手法無異於對身體的涸澤而漁,短時間內激活感觀的靈性,但實則對於身體的損傷極大。

“多謝。”寧長久輕輕道謝,松開了陸嫁嫁的手。

陸嫁嫁點點頭,也松了口氣,她垂下衣袖,袖中以拇指輕輕揉過幾截小指……微痛。

寧長久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紫金符紙,放到了血羽君的面前,道:“聞聞這上面的味道和符意,一個時辰之內找到她。”

血羽君欲哭無淚:“我這翅膀被紮成這樣,都漏風了,怎麽飛啊?”

寧長久淡漠道:“一個時辰後,血骨燃體印發作,你肉身會被全部燒毀,到時候就不漏風了。”

血羽君怔了一會,然後認真地嗅了嗅這張符,每一張紫金神符的符意都獨一無二,而這張符曾在寧小齡身上貼了許久,自然有所殘留,更何況此刻它的感官也被激發,靈敏了數倍。

自己這是……信鴿轉職成獵犬了?

血羽君一想到一個時辰後的悲慘命運,聞得更賣力了些。

它忍著痛振起了血淋淋的翅膀,飛向了皇城上空。

陸嫁嫁問:“這種咒印是邪魔外道,你是從哪裏學來的?”

寧長久嘆道:“無所不用其極罷了……你那頂青花轎子,我可以坐一會嗎?”

陸嫁嫁看著眼前修為盡失的少年,神色憐惜,點頭道:“當然。”

……

……

不得不說,血羽君很有當獵狗的天賦。

不過是半個時辰,城西之中,它便開始在上空高高地盤旋起來,那是一開始,他們約定好的信號。

寧長久從青花小轎中走出,道:“陸姑娘隨我走,稍後你在暗處,除非師妹發瘋,不然千萬不要出來。”